夏邦篇2：恐怖襲擊

8、

這場帶着濃濃戲谑的小紛争最終還是以如此荒誕的結尾收場了。

緝毒隊裡，男人沒有親自去見那個為了逃跑把白粉塞進别人口袋還順走了對方三十塊錢的販子，隻是轉身下樓，被冬日的雪凍傷了的手指夾着根煙，抽完後随意丢在樓下垃圾桶裡。

這段時間緝毒隊的任務多了起來，波斯蘭夫開戰，東南亞的不少販子想借着波斯蘭夫無政府的便利偷偷把毒|品運進夏邦，再從夏邦運進内地，所以夏邦的緝毒警們已經一個月沒放過假了，每天不是在抓人就是抓人的路上。

他的手指是上個月最冷的時候和邊境警察打配合的時候被凍傷的。

當時厚重的雪封住了連接夏邦邊境和波斯蘭夫的寒水江，有些居心叵測的人就會從江面上悄悄進入我方領土，所以他帶着隊伍趴在江邊進行僞裝，為了不讓那些人看出來，手指是一直插在江邊的雪地裡的。

任務完成之後他的手就長了凍瘡，每天都流膿。

現在倒是好些了。

“童隊，”剛才那位同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雛鷹那邊有消息了嗎？”

他搖搖頭：“暫時還沒有。再等等吧。”

9、

邢辰一臉晦氣地回到報社，楚飛看着他滿臉菜色的樣子，了解完事情全貌後不留情面地笑出了聲：“你也太倒黴了吧！”

“别笑，我今天差點就出不來了。”邢辰憤憤地咬了一口餅幹。

楚飛微微歎息，安撫般拍拍他肩膀：“理解理解啊，大家都不容易。你知道波斯蘭夫和奧卡地區開戰的事吧？”

“嗯。”

“奧卡已經打到波斯蘭夫的主城阿瑞克了，”楚飛說，“雙方扯了将近一年的頭花，到現在都還沒談攏。而我們和波斯蘭夫離得近，有些毒|販會趁戰争之際偷渡過來，要真讓他們鑽了空子，夏邦緝毒隊幾年努力全部白費。所以……你懂的，他們的神經繃得太緊了。”

邢辰輕輕颔首：“我知道。”

不然他也不會來這裡駐紮。

隻是那個被稱為童隊的警察……

邢辰想，也許可以從他身上入手，今天的事自己并不是很在意，生過一陣氣之後也就一筆勾銷了，但上級交派給自己的任務卻不能松懈，如果童隊願意配合自己出一期訪談，那簡直是太好了。

楚飛看他半天不說話，便道：“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邢辰說，“楚飛，你有做專欄訪談的經驗嗎？”

楚飛搖搖頭，婉拒道：“這年頭誰還做訪談啊，被訪談的都難伺候，就算做了，人家也會指指點點，這一句不許寫進正文，那一句不許出現，跟個大爺似的。”

“那袁哥呢？”

“他才不願意呢，他的眼睛裡隻裝得下錢和女人。你還是死心吧。”

邢辰點頭。

10、

楚飛看着邢辰，猛然想到什麼：“等會兒，你該不會想——”

“對，”邢辰道，“我來這兒的任務就是向國内群衆揭秘邊境地區毒|品滲透的情況和危害。如果有機會，我還得親自去一趟波斯蘭夫，記錄當地戰況和群衆生活情況，以及那邊的毒販為攻破我方邊防作出的非人行為。”

楚飛并沒有覺得意外。

邢辰倒是意外他居然表現地這麼淡定，仿佛同樣的話他聽過無數次一樣。

楚飛道：“你們大城市的記者還真是閑。”

“我也不想，但我領導非要派我來，”邢辰歎了口氣，“我就是個躺平打工人。”

“你不怕死嗎？”楚飛看向他的眼神裡帶上一絲别的色彩，像是憐憫，也像是看戲。

邢辰道：“當然怕，肉體凡胎，哪有真不怕死的。”

楚飛笑笑。

報社的門吱呀地響了。

“你們在說什麼？”長臂猿走了進來，随手拿起水壺往杯子裡倒水。

“在說小邢的使命。”楚飛道。

長臂猿外号搞笑，人卻挺正經的，估摸有三十歲，身形高大，邢辰覺得他和早上見過面的那個警察有點相仿的氣質，但那個警察顯然更沉穩更冷靜，眸光下銳利的視線就像一隻豹子，而長臂猿卻帶了一點悠然見南山的随性。

袁知許擰着眉：“使命？”

邢辰颔首。

袁知許并沒有多問，隻是嗤笑一聲：“隻有那些中二病才會一口一個使命，等你為了完成使命把自己和家人搭進去的時候，你會就知道這個使命的後面壓着什麼，但到那天一切都已經晚了。”

邢辰擰着眉。

袁知許輕笑，轉移話題道：“聽說你小子今天去緝毒隊一日遊了？”

“少提。”邢辰搶過他手裡的水杯一口氣灌下去。

“我房間裡有柚子葉，要不給你灑灑水？”袁知許說。

邢辰咬牙：“謝謝，不用。”

袁知許和楚飛對視一眼，沒臉沒皮地大笑出聲。

邢辰，故事的主人公，在他們的笑聲裡帶着心事上樓。

11、

邢辰本以為自己以後很難再見那個警察一面，訪談也不會這麼快就做好，但是命運的齒輪就是如此戲劇性，三天後的某個陰天，街上刮着冷風，沒有下雨也沒有下雪，邢辰打死也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家米線店裡和那男人偶遇。

夜晚的米線店裡來吃宵夜的人絡繹不絕。

“老闆，一碗米線。”

這家的米線要自己加料，和别的地方服務員親自給邊煮邊上菜不一樣，米線撈出來之後盛在碗裡，顧客自己端走加燙加菜。

店裡面的人有些多，隻有外面支着的油乎乎的小桌子空着，邢辰端着米線走到桌前坐下，抽了雙筷子就開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