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綸接過長棍同時一腳踢飛一人,另一人失了武器幹脆一拳飛來,璩綸閃身避過,五指成拳握着長棒一拳擊在那人心口,璩綸手腕翻飛,耍了一套棍花喝退了一圈圍在她周圍伺機而動的莊丁。
璩綸環顧了一圈,“别磨蹭,一起上吧。”
說着七八條長棍呈包圍之勢直沖她肩頸而來,璩綸點地飛掠躲開棍棒進攻,長棍抵地,璩綸踩住七八條棍棒形成的棍網,借着長棒作支撐環繞着飛踢一圈,周圍幾個莊丁被猛地踢翻在地,璩綸手持長棍穩穩落在地上。
璩綸将左手的長棍扔給一側的莊丁,那人穩穩接住。
文黛拍了三響,莊丁立時住了手退回兩側。文黛指着璩綸和水笙,“你們兩個留下,剩下可以走咯。”
水笙剛準備沖上前去同她理論,就聽璩綸率先開了腔,“不知娘子如何稱呼?”
“在下文七,乃此處的掌事。”
“文掌事,緣何不問問我們因何而來,如此草率地打發掉我們,怕是太過敷衍了吧。”
文黛眼皮一耷,“哦,這麼說你們不是來應聘莊丁的?”
璩綸搖頭,“實不相瞞,在下許暨,出自潤州清風寨,今日率衆前來投奔青龍山莊,惟願莊主能賞口飯吃。”
“清風寨?那不是個土匪窩麼?”文黛狐疑地看了一眼璩綸,“你們真是膽大包天,還敢到我青龍山莊尋不自在。”
璩綸義正詞嚴:“我寨中上下早已金盆洗手,洗心革面,日後必不會再做打家劫舍的勾當,隻想謀一份安穩營生度日。”
“文管事,我等先前與葛總管、周镖頭同乘一舟,也合力擊退過一撥小蟊賊突襲。況且我等本就常年盤踞河道,不僅極善水性,水下作戰也不遑多讓,這一點您身後的這位娘子可以作證。”
文黛轉頭看向文鸢,見後者微微點了點頭。
“進來說話罷。”
璩綸和水笙進了二廳,文黛坐在主位上,“說說你的想法。”
“我寨中百十口弟兄,各個都是水中好手,而貴莊的镖師固然功夫強勁,在水中卻落了下風。依我看,咱們不如強強聯手,我寨中的弟兄負責水下,镖師們則鎮守在船上,如此一來豈不雙重保障,事半功倍。”
“那走一趟镖你們要分走多少利呢?”
“咱們約定一年為限,前三個月我們分文不取,滿三月後單趟走镖二八分成,你八我二,如何?”
文黛眼珠滾了一圈,“好,我就吃點虧,權當交你這個朋友。”
璩綸但笑不語,“勞煩文掌事拟個章程,再請幾位厲害師傅為他們立立規矩。”
文黛爽快一笑,“沒問題。”
文黛安排人送走了璩綸,這才與文鸢回了正房書房。
一進屋,文黛就沖文鸢抱怨起來,“為何要我留下他們?他們惡名昭彰,如此名聲傳出去恐怕青龍山莊也會為人不齒。”
“你最近風頭太盛,該收斂收斂了。”文鸢提醒她,“青龍山莊不為名也不為利,你要記住一句話,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别忘了你目的是什麼,不要因小失大。”
“你和豪紳們在泉州搞得那些商船業務,可以慢慢脫手交由心腹去處置,若非必要情況,就不要親自出面了。如今朝中局勢動蕩,你要學會一個隐字,小心駛得萬年船。”
文鸢一想到京都就忍不住頭疼,“莊裡培養的那些人務必要謹慎謹慎再謹慎,萬不能洩露絲毫風聲。現在朝野上下都在盯着内衛,聞風奏事日盛,這個節骨眼上咱們可千萬不能暴露。”
文黛神情嚴肅,“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文鸢點了點頭,“姑娘看過你的信箋,她為你的忠心耿耿感到滿意,但同時,她不希望你因為她因為那筆财富以婚姻做賭注,委屈自己也委屈了白公子。咱們幾個都是自小的情誼,姑娘所說也正是我心中所想。”
文黛神情低落,“我起先确實因為那筆财富動了邪念,我取了其中五箱珠寶,我承認那是個時候我确實心有愧疚,想要補償他,但是我……但我娶他絕不是因為那筆寶藏!”
“我不否認我曾有過利用他的心思,我利用他是真的,想同他成婚也是真的。”
文黛定定地望着文鸢,“我沒有委屈自己,我是真心誠意想要迎娶他的。隻是……”
“他似乎不願意。”
文鸢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這種事情強求不得,放開點吧。”
文黛一聽要放手心裡一堵,她腦袋一轉,揶揄道:“我說,你當年求婚三郎,若是爹不肯松口……三郎也不願嫁給你,難道你會放手嗎?”
文鸢睨了一眼文黛,陰陽怪氣地諷刺她,“真是不巧,我的夫郎還在房間等着我呢,就是不知老七你的夫郎在哪兒呢?”
文黛啧了一聲,“強扭的瓜不甜,我就不信這個邪,我偏要去扭一扭。”說着就快步出了書房往白鶴依的院子走去。
那頭弭竹正伺候着白鶴依用湯藥,昨夜他回了房就囫囵睡下,今兒一早就發着燒,一雙眼睛腫的不像樣兒。
弭竹吸着鼻子,“公子,您别難受了,别再傷着自己,您為那種人傷心不值當的。”
文黛一進屋就聽着這個小厮抱怨,“為哪種人傷心不值當?”
白鶴依聽到文黛的聲音,偏過頭捏着帕子抹了抹兩頰的水痕。文黛看了一眼弭竹手上的藥盅,“這是怎麼了?”
弭竹看着這個罪魁禍首就生氣,要不是她,公子好端端怎會生病呢,他閉緊了嘴,愣是不肯搭理她。
白鶴依沙啞着聲音,“沒事,昨夜受了點寒,喝兩貼藥就好了。”
文黛看着啞巴似的弭竹,一把拿過藥盅,“出去吧,這不用伺候了。”弭竹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文黛瞥了一眼弭竹,“我說了,出去。”弭竹倔強,最後還是白鶴依發了話他才慢吞吞地出了房間。
白鶴依帶着抹額斜斜靠坐在榻上,十足的病弱美人。文黛端着藥盅,“喝藥。”
文黛強硬地喂他喝,白鶴依拗不過她,隻得偏過頭靠近她。
白鶴依含着湯藥喉結滾動,文黛呆愣愣地問了一句,“你喜歡我,對麼?”
白鶴依像被嗆到了一半猛地咳嗽起來,他慌張地找帕子捂住嘴,許是手忙腳亂,半天也沒找到。文黛取了手巾為他擦了擦嘴,“白鶴依,你慌什麼?”
白鶴依轉過頭,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自己喝吧。”
文黛轉手把藥盅放在旁邊的小幾上,“解鈴還須系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你這是心病,湯藥治不好的。”
文黛捏着他的下颌,“我這兒有副藥方,保管藥到病除,你想要嗎?”
白鶴依扭過頭想要掙脫束縛,可文黛不依不饒,“白鶴依,你早知道我喜歡你,可你為什麼不肯嫁給我?”
文黛掰正他的腦袋,“回答我。”許久他才聽到那嗫嚅的聲音,“我,我沒有不願意。”
“沒有不願意……那就是願意咯?”文黛拇指劃過他的唇珠,“白鶴依,你再說一遍。”
白鶴依覺得她的眼神太過兇戾,不肯直視她,“你真心娶我嗎?不是因為别的,隻是因為我這個人。”
“白鶴依你聽清楚了,我承認曾經我對你确實另有所圖,但是你記住,今日我求娶你是因為我在意你,因為我的心離不開你,因為我喜歡你!我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你願意嗎?”
白鶴依眼睛閃了閃,“我願意。”
話音剛落唇瓣就覆上一物,那物既溫暖又溫柔,他的心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