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臭小偷你快給我站住!”
落日黃昏,天空漸漸泛起金色的光暈,為南城增添了份唯美的色彩。
雲宿努力的穿過擁擠的人潮,死死的追在小乞丐的身後,跟着他左拐右拐進入了個昏暗的死胡同裡。
“跑的還挺快,這下你總跑不掉了吧。”雲宿看着走投無路的小乞丐,氣喘籲籲地掐着腰道。
小乞丐蓬頭垢面的,衣着破爛還赤着腳,這可憐兮兮的模樣讓雲宿有些心頭不忍。
雲宿慢慢的朝小乞丐走去,對他輕聲說道:“算了,你把燈還我,這事我就不追究了。”
誰知面前的小乞丐聽到後,“噗通”一聲,直愣愣的就朝雲宿跪了下來,吓得雲宿一個閃身躲開了。
“你,你這是幹嘛。”雲宿驚疑不定的看着小乞丐。
小乞丐雙手伏地,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嗓音微微顫抖着,帶着一絲哽咽道:“求公子,救救我家阿姐!”
他瘦弱的身軀在地上不停的顫抖着,落下的淚珠很快就将面前的一小塊地浸濕。
“這……你先起來,發生何事了?”
雲宿連忙将跪在地上的小乞丐扶起,在他面前蹲下,毫不嫌棄的用手理了理他髒亂的頭發。
動作小心又自然,連雲宿自己都沒意識到。
就好似,他曾經也對人這麼做過一樣。
在看清小乞丐的臉後,雲宿才知道對方是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小女孩。
“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大人呢?還有,你阿姐怎麼了?”雲宿神色溫柔地看着小乞丐緩聲問道。
“我叫花花,家裡沒有其他人了。我是被姐姐養大的。可是……”花花聲音弱弱的回答,說着說着便哽咽了一下。
雲宿看出了花花的難過和緊張,輕輕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意在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花花在雲宿的安撫下,深吸一口氣說道:“可是,我阿姐在昨天下午就消失不見了,我懷疑……我懷疑她是被歸遠雜技班捉走了。”
雲宿疑惑道:“歸遠雜技班,是從京城來的,今日要在燈歡節表演的那個?”
花花對着雲宿點了點頭:“對,就是那個。”
雲宿:“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你阿姐是被人抓走的?”
花花怕雲宿不相信自己,直接原地化作黃白橘相間的靈貓妖身,用妖怪們才能使用的密語向雲宿傳音道:“我阿姐忍冬是隻六命靈貓,我本來隻是個殘缺的半妖,無法像尋常靈貓一樣藏匿妖的氣息。”
說着說着,花花的聲音便低落了下來:“可阿姐為了保護我,将自己的兩命贈予我,我才得以将妖的氣味全部隐藏起來,以人的身份生活。”
花花:“我對阿姐失蹤的猜測,并不是空穴來風。我們靈貓之間,通常會有一些輕微的聯系,會讓我們找到彼此。在阿姐失蹤的當天我便去尋她了,可阿姐的氣味,在玲珑堂消失不見,之後更是一點信息都沒有了。”
雲宿:“玲珑堂?這次歸遠雜技班不會就在這裡表演吧?”
花花:“對,我打聽過了,他們暫居玲珑堂,并且打算在今天夜裡舉行演出。”
夜裡?
雲宿聽後斂眉思考道。
他隻聽說在今天開始,沒聽說在夜裡表演啊。
誰家好雜技班子在夜間表演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雲宿低頭看着面前髒兮兮的小橘貓:“那你偷我燈作甚。”
小橘貓花花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用她的小貓腦袋蹭了蹭雲宿垂在身側的手。
喵。
“我們靈貓一族,雖長期避世不出,但卻對他人的好壞格外敏感。自打看公子第一眼我便知道,您不但法力高強,還有顆善良而又熾熱的心。所以,我才出此下計,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幫助。”
雲宿聞言有些忍俊不禁,他用手撓了撓小橘貓的下巴笑着說道:“少來,快把燈還我。”
花花聽後,乖乖的将安置在儲物空間中的小銀燈完整的歸還給雲宿。雙眼眨都不眨,飽含期待的看着雲宿。
雲宿歎了口氣,起身說道:“行吧行吧,看在你這麼誇我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幫你找你的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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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月如鈎,昏暗的夜幕沉沉的壓了下來,漆黑的天空中看不見一顆星星,為這座小城帶來了一絲微妙的緊迫氛圍。
夏日燈歡節迎來了它晚間的小高潮時刻,南城中的人們神情激動而熱切,全都盼望着雜技班表演的到來。
相較于前院的歡聲笑語,熱鬧紛繁,玲珑堂後院卻是一片死寂。
陰暗潮濕的祀堂裡散發着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腥臭味。窗外四周被緊緊封住,密不透風漆黑一片。屋内卻點滿了大大小小的蛇形紅蠟,散發着不詳的光暈。
跪坐在祭壇中央的獨眼老七,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将頭抵在手掌上,面色虔誠的朝身前詭異可怖的人面蛇石像拜三拜。
片刻後,他神色自若的站起身,伸手撣了撣他的灰色長袍,轉身離開了這座詭異的祀堂。
門口的坡腳杜若及龅牙陳康早已在外等候多時。
“消息都放出去了嗎?”老七語氣淡漠的問道。
“一切都準備好了老大。”杜若陳康兩人異口同聲回複。
老七低頭整理着袖口:“嗯。今晚,就叫那小子來個有去無回。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妖丹我們必須拿到。否則……”
杜若神情難掩激動,眼底泛起貪婪,面色瘋狂而又狠厲:“定不會讓老大失望。”
而站在一旁的陳康,則是沉默不語的點了下頭應和,随即斂目不知道在思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