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成人的成年禮

閻二推門石門，房中漆黑一片。

這一絲不尋常，讓他心頭的疑窦更大了些。

今天是他的生辰，他早已與義父說過，自己什麼也不要。

可是晚上義父竟然召喚他前往一個密室。

他看向房中，察覺不到裡面有人的氣息。

但義父武功高深莫測，他察覺不到也是正常的。

“義父？”他在門口出聲詢問。

“進來。”裡面傳來了回應。

閻二這才悄然進入。順手将門關上了。

他在黑暗中往前走，便看到一個靜靜伫立的黑影。

與周圍的黑暗相比，那人身上的黑暗，似乎更濃重一些。

他走到黑影的面前，恭順地低下頭：

“義父，您找我有事？”

“走近些。”

黑暗中，閻二眼睛稍微瞪大了一些。

不過他還是壓下心頭的困惑，朝前走了一步。

“再近些。”

再近就要貼到男人的面前了。

閻二還是上前一步，幾乎貼到男人胸前。

但是他很小心地，留了一點空隙，沒有真的挨到男人身上。

閻二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以免冒犯對方。

他心中自然也是緊張。

前所未有地緊張。

他已經很久，沒有離這個人這麼近了。

上一次，還是他小的時候，腿上受了傷，被這個男人抱了起來。

那時男人很年輕，他也很小，在男人寬闊的懷裡，深感自己的渺小。

也頗覺得男人的胸膛格外的寬闊和溫暖。

沒有多遠的路，卻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當時，他的腦海裡到底在想什麼，他已無法追溯。

隻有那條仿佛走不完的路和男人好看的下颌在記憶裡不曾褪色。

他有些許走神，或者說，離男人那麼近，他沒辦法集中精神。

所以當他被忽然擁入懷中時，他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陷入了僵硬和茫然。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好半天，他才發出自己的聲音：“義父？”

“嗯。”男人在他耳邊低低地應了一聲。

是這個人沒錯，可是……

他依然僵硬着身體，整個人更加茫然。

隻是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男人并未因他的沒有反應而生氣，隻是将他摟得緊了些。

男人身上的溫度很快傳到了他的身上，他茫然地睜着眼睛，看着面前人的臉。

沒有一絲光線，他看到的隻是黑暗，他還是終于察覺，男人沒有佩戴面具。

“義父……”

他的聲音有些許顫抖，似在畏懼什麼。

可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畏懼。

那是什麼呢？

他說不清楚。

他的心亂成了一團，理不清任何一條線索。

頭上傳來令人喟歎的撫摸，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那是男人在輕撫他的頭。

他眼睛一酸，竟流下淚來，他自己都恍然未覺。

這個溫暖的懷抱，未免有些太久了，以至于有些不真實。

“義父……”

當他再次出聲時，才覺察到自己的聲音裡。有淡淡的哭音。

“怎麼哭了？”

男人的聲音格外的溫柔，擡手為他擦拭着臉上的淚。

“對不起。”

自覺自己的反應很差勁，他的眼淚又湧出來一些。

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像是住在這具身體裡的鬼魂。

他隻能看着一切發生，卻無法改變這一切。

男人拍了拍他的背，輕聲哄道：

“好了，不哭。”

他的眼淚又要下來了，他勉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睛，才感覺到自己對身體有些許掌控力。

“閻二，本座知道，那麼多人裡面，你是絕不會背叛本座的那一個，你為本座勤勤懇懇做事，本座想要獎勵你。”

您能這麼相信我，是我不曾想過的，畢竟，其他人也在努力地效忠您。

有您這句話，我還需要什麼獎勵呢？

“過了今日，你便成年了。之前問你，你想要什麼，你又說什麼都不想要，這個禮物便隻能由本座來想了。”

我以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沒想到您還會在意這件事。

雖然此刻我已覺得收到了您的禮物，并不奢求更多，可不知為何，心裡竟隐隐産生了不該有的期待。

“作為一個嚴格的父親，本座能給你的并不多。那些外物，終究隻是喜悅一時，做個念想罷了。本座不想如此草草了事，思來想去，便隻有親近了。”

親近？您的意思是什麼？

“現在告訴本座，你讨厭這樣的親近嗎？”

這次，閻二沒有在心裡自語，而是開口道：

“不，閻二怎會讨厭您的親近，事實上，屬下從未奢望過。”

“既如此，你可還想再深入一步？”

“無論您做什麼，閻二都甘之如饴。”

男人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

“你已二十，卻元陽未洩，本座今日便要教你成人一大樂事，莫要辜負大好韶華。”

“全憑義父做主。”

“那便用心體會吧。”

男人擡手撫摸着他的臉頰，一寸一寸地撫摸，像在撫摸珍藏的玉器寶物。

閻二聽男人的話，用心地感受着冰涼的手指在臉上劃過的觸感。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隐隐有些顫栗。

不是抗拒，是對未知的茫然、隐隐畏懼和躍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