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绾臉都凍得不利索了,她撲進陳池的懷裡,把手伸進他衣服裡,含含糊糊地說:“凍死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聞見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心裡就暈乎乎暖洋洋的,整個人就像穿過寒冷然後終于泡入溫水池子裡。
陳池伸出雙手捧着她兩頰用手掌給她捂着,罵她:
“凍成什麼樣了,我再晚來會,凍死算了。”
他幫着捂了一會,感覺懷裡的人終于不抖了,又開始訓上了:
“以後我讓你出來你再出來,車等人,不用你等車。一會下車你穿着我的外套。”
“我才不穿,闊版大衣外面穿件夾克,醜死了。”
她小聲嘟嘟囔囔,像隻偷了東西藏首藏尾的耗子。
“來來,這麼牛X别躲我懷裡,躲我衣服裡瑟瑟發抖算怎麼回事?”
他作勢要把她拉開。
“陳池,”
蘇绾拽着他的衣服,惱羞成怒地叫了一聲。
陳池嘴角上翹無聲地笑起來,大手先是在她的腿上流連了幾下,然後順着往上。
蘇绾身體一僵,揚起手“啪”地一聲把他的手拍掉。
“那年你在我車裡睡着了,穿着絲襪,裙子卷到腰上去了,你内褲的蕾絲邊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壓在嗓子裡,流裡流氣的,故意讓人有遐想的空間。
蘇绾心頭一震,眼睛瞪得圓溜溜,她居然完全不知道!
她眉頭一豎,罵他:“你還有沒有人性?我都睡着了,這種情況,你居然還看,非禮勿視知不知道?偷看女人裙底有沒有品啊?”
陳池捏着她的臉,輕佻地看着她惱羞成怒的臉,眼睛裡泛起笑意,
“那得看是誰,比如你,我不光想看,我腦子中還有更多的畫面,你想不想聽?我見了你經常hard得疼,怎麼了?我都沒動你,看看不行?”
“不~行”她努力張嘴說,“咱們倆還沒在一起,你就占了我多少便宜,你算算。”
陳池笑着低頭親她,咬她嬌嫩欲滴的嘴唇,哄她說:
“說明咱們注定就要在一塊的。自從你說了你小時候打架的事,我經常會想起你那時候頭發歪扭七八的小樣,每次想起來心裡就說不出什麼滋味,我就想,當時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至少可以蹲下來拍拍那個小崽子的頭,問問她‘你知道我是誰嗎’。咱們要是生個女兒是不是就長那樣?”
蘇绾從他手裡掙脫出來,坐回副駕上,扒拉扒拉臉上的頭發,撇着嘴跟他說,
“你别想了,至少五年内這事不會發生。咱們走吧,他們該等着了。”
周逸群的确在等着了,陳池摟着蘇绾進來的時候,看見他低着頭,劉海耷拉着,百無聊賴地拿食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寫字。
他穿了一件高領的黑毛衣,不張口說話,一副雅痞的模樣。
他擡頭看看陳池搭在蘇绾肩膀上的手,又在蘇绾露在外面的腿上掃了一眼,陰陽怪氣地說一句,“你們家春天來得挺早啊。”
另外兩個人不搭理他,陳池問他:“陳河呢?”
“來不了了,他兒子在家發瘋把門砸了,他老婆哭着喊着讓他回家了。生了個讨債鬼。”
蘇绾不着痕迹地俯身想看看周逸群在桌上寫的字,等看清了,扭過頭抿着嘴笑。
陳池瞥了她一眼。
等壓下那個笑,蘇绾問周逸群,“怎麼不叫倩倩來?”
周逸群反問她,“幹嘛叫她來?”
他伸出細長的食指在桌上的水漬處胡亂劃了兩下,把那團水變成無規則的形狀,把自己昭然若揭的心事藏起來。
陳池稀奇地問:“你那個肉/體朋友?你還挺長情。”
蘇绾轉頭瞪他,狠狠拍了他手臂幾下,一副護犢子的母雞樣。
陳池嘴角含着笑,伸手放在她脖頸上,大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的皮膚哄她。
周逸群不爽了,他問蘇绾,
“今天你準備好錢了嗎?打算吃多少錢的,還是吃100的?”
蘇绾還沒反應過來,陳池臉沉了下來,拿食指點他,嘴角繃成一條線,
“這頓你請,她願意吃多少吃多少,你不要嘴欠到她頭上。”
蘇绾這時候反應過來了,她倒不往心裡去,笑眯眯地說:
“我得跟倩倩說說,我可不喜歡罵我的人。”
周逸群一聽這話就像突然沒了電的唱片機,本來鬥志昂揚,突然疲了下來。
吃完飯,蘇绾縮着脖子挂在陳池胳膊上往車裡走的時候,周圍寂靜無聲,路燈昏黃的光線穿過香樟樹的枝葉投到路上,一陣北風吹過,卷起路上的黃葉打着卷。
她把手伸到陳池口袋裡,凍得窸窸窣窣,嘴裡“冷啊冷啊”叫個不停。
陳池沒好氣地罵她:“該!給你衣服你嫌醜偏不穿,以後再穿成這樣,我陪你在外面好好散個步,散到你改為止。”
“咦,你口袋裡這是什麼東西?”
蘇绾突然提高了聲音問。
陳池一楞,伸手去口袋裡一掏,手一碰到那東西,他的眉眼漸漸被融化了,染上了一點笑意。
他拿出那個小東西,食指和拇指捏着,放到眼前看了看,沉沉的目光投到蘇绾臉上,等她說話。
蘇绾臉上挂着笑,笑裡多少有點局促,她故作随意地說:
“喜歡嗎?送給你的,我拿我自己的工資買的!”
陳池看見她的羞澀和忸怩,心裡越發得鼓漲,好像有熱血沖到頭頂四肢,他壓下跳到喉嚨口的心跳,一開口,聲音沙啞得好像海邊千年的砂石,
“這是什麼意思,蘇绾,你在求婚?”
蘇绾臉發燙,低着頭用腳尖踢他的腳尖,懊惱地說:
“你知道什麼意思,讨厭!你上次還讓我給你面子,你現在就故意為難我。”
“我不為難你,你看着我,好好回答我,你是不是想跟我結婚?你說出來。”
“是啊,我想嫁給你,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燈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眼睛閃閃發光,像有火在燃燒,她年輕的臉上有熱切的渴望。
這個美好得像夢中幻想出來的人是他的,并且回報給他同樣熱切真摯的愛。
一陣洶湧的浪潮在陳池的胸口澎湃,他抿着嘴,把那個銀白色的素圈套進自己的無名指上。
他急切粗暴地捧起蘇绾的臉,低頭把自己的嘴唇壓到她的上面,吞掉她的呼吸和溫度。
一輛黑色的奧迪呼嘯着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卷起幾片黃色的落葉。
“小崽子,我們誰也跑不掉了。”
他在蘇绾的耳邊說。
他感覺自己像喝醉了,走路飄飄然,頭腦發昏。
這一切都像夢境,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心可以如此平靜又如此狂熱,僅僅幾年前,以他貧瘠的想象描述最狂野的夢,也描繪不出此刻的幸福。
他覺得很幸福。
蘇绾嬌聲嬌氣喋喋不休地抱怨,“我就是為了這個時刻專門穿了好看的衣服,你就一直罵我,我凍個半死,還被人罵。”
陳池的心化成水,連帶着聲音也能捏出水,“我的錯。誰知道你有這麼多的花招。今天你要是感冒了,罰我陪你,我回去不穿衣服站院子裡站兩個小時,陪你一起感冒。”
男人大腦被荷爾蒙控制的時候,自己的女人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也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啪啪”響,沒有不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