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绾穿着一件極短的白色吊帶背心和同色系的短褲,趿着拖鞋,“啪啪”地下樓去接水喝。
晚上在舅媽家吃的紅燒帶魚太重口了,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水還是渴。
這時候差不多快十二點了,長南基本上寂靜無聲了,外頭的路燈透過玻璃窗把客廳照得影影綽綽,她也懶得開燈。
樓下的中央空調沒開,屋裡悶熱的很,一股黏膩的空氣扒在人身上。
她從樓梯下來,橫穿客廳去廚房,走了沒幾步,她全身汗毛豎起來。
屋裡沙發上坐了一個黑影!
她感覺背脊發涼,心髒像被人捏住一樣,想叫叫不出聲。
這時候那個黑影出聲了,“是我”。
她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全身的力氣像是突然回來了,進而覺得非常委屈,
“你怎麼這樣,會把我吓死的。半夜三更,你為什麼要偷偷坐在我家客廳裡?”
她走到他跟前去,這時候才看清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看她的眼神和平時不一樣,像受傷的小動物,毫無防備地看着她。
她心裡不知怎麼的就酸軟得一塌糊塗,也忘了高聲質問他,隻問他:“你怎麼進來的?”
“你後門沒鎖。”
“哦,我今天忘了。那你這麼晚坐在這裡幹什麼?”
陳池不說話,隻拿那雙眼睛看着她。
他坐着,微微擡起頭,她就穿着聊勝于無的衣物沐浴在月光下,站在他面前。
像一尊雕像,再好的藝術家也雕不出來的雕像,而這明明是按照他心裡的樣子雕出來的雕像卻屬于别人,被别人抱在懷裡。
“蘇绾,你談戀愛了嗎?”他問。
“沒有。”
“沒有?你跟我說老實話。你不是有個人想睡,你睡到了嗎?”
蘇绾不搭理他。
“你也主動坐他腿上嗎?還是直接親他?”
“你在胡說什麼呀?我沒有主動招惹誰,除了你。你是不是喝醉了?”
她隐隐約約聞到一絲酒精的氣味,他說的話實在不正常。
“沒有,我很少喝醉,醉不了,酒量太好。我開車回來的。”
“你瘋了,我都聞到酒味了,你還開車回來?你怎麼回事?”
蘇绾驚到,他不是這種沖動任性的性格,他甚至是非常克制的,太反常了。
“無所謂。我死了,我把錢都留給你,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媽,給她送個終。”
蘇绾把手裡的杯子重重地放在旁邊的茶幾上,走到他跟前,伸出腳踢了他一腳,
“你說這種話覺得自己特别酷嗎?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傻X嗎?”
她的棉質白色短褲貼在她的身上,她的腿在月光下白得發光,他眼睛發直。
他幾乎是有點悲傷地說:“你就這麼着急嗎?你不是也對我動過心嗎?為什麼不等等我。”
蘇绾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站不住,她在他旁邊坐下,兩個人相鄰的胳膊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你不要我的。”
她輕輕地說。
可能是月色太溫柔,她終于說出這句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的話。
下一秒,他整個人撲過來,托住她的後腦勺,她被撲倒在沙發上,天旋地轉,酒精的辛辣味道彌漫在兩個人的口腔裡。
他瘋了,不管不顧,他咬着她的臉含含糊糊地吐出兩個字,“我要,”不仔細根本聽不出來,以為是粗重的喘氣聲。
陳池是個老手,他攻城略地,根本不給蘇绾反應的機會。
潮濕悶熱的空氣粘在他們的皮膚上,汗水交織在一起,空氣變得鹹濕。
“你也讓他這樣嗎?還是這樣?”他語不成調。
蘇绾在驚濤駭浪中,找到自己的聲音,她覺得他瘋了,好像要把她撕碎,她使勁推他,央求他:“陳池。”
陳池在層層迷霧中突然聽見了她求饒的聲音,這哀哀戚戚的一聲把他的理智從欲/望的深淵裡拉回來,他強迫自己從她胸前擡起頭。
他眼睛猩紅,感覺身體裡一股毀滅的沖動,他的大手摸上她細細的脖頸,痛苦地說:“我要殺了他。”
蘇绾伸出手摸摸他的臉,哄他:“你要殺誰?”
“碰了你的男人。”
“沒有人,除了你。”
他身體僵硬,“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