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仇人?”她俯身靠近他,“不會是屠行遠吧?”
陳池不接招,叉了一塊扇貝放進嘴裡,“他不是你前男友嗎?真要是碰見,你不尴尬?”
葛夕潇灑地笑笑,“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道南就這麼大,我三天兩頭碰見前男友,我尴尬什麼?你不也是我前男友,咱們不是還談笑風生?”
“說得也是。”
“我聽說他要徹底倒台了,還是拜你所賜,你們當年不會真的因為我吧?”
陳池放下手裡的刀叉,拿餐巾擦了擦嘴,
“别敗壞我名聲,我沒那麼癡情,女人對我來說如浮雲。”
葛熙笑罵道:“你真他媽的。”
她早知道這些男人都是這樣的,心早就被金錢名利腐蝕了,哪有地方容得下感情這種東西。
但聽陳池這麼說出來,她還是覺得一陣傷感,或者說她希望對面的這個人能有點不一樣。
她又捕捉到他從杯沿投到對面的眼神,他的眉眼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很不友善,他心情不太好。
葛熙幸災樂禍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rosee,能讓陳池這樣心思複雜的人把心情擺到了臉上,這個熱鬧可是要看一看,這一定是讓他很上火的事情,或者人?她非不讓他清淨,
“你想挑個什麼樣的,再挑下去你能當人爹了。跟我說說,說不定我有認識的漂亮姑娘呢。”
“不需要。”
葛熙不以為意袅袅婷婷地站起來,說,“我去趟洗手間”。
等她風擺楊柳地回來,也帶了一路的目光回來。
她臉色如常地坐下,餐廳裡坐着的基本都是情侶,沒見到什麼重要人物,她随口說道:
“那邊有個姑娘有點眼熟。”
“是嗎?”
她轉過身,指給陳池看,“窗邊那個長頭發的姑娘,可惜背對我們。”
“我看不見她的臉,長得好看嗎?你猜他和對面的男人是什麼關系?”
陳池問道,好像對餐廳裡的八卦很感興趣。
葛熙笑了一下,到覺得他們現在這個樣子還挺有趣,能一起說些沒營養的八卦,
“溫室裡的花朵,跟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他們應該很熟,不見外,應該不是剛剛開始約會,你看他們的頭會自然地靠近說話,說明他們不排斥身體接觸,說明他們可能有身體關系或者渴望身體關系。全程關注對方,說明他們還很在乎對方。換你猜。”
她見陳池沒反應,回頭拿似笑非笑的眼神瞄他。
陳池本來面無表情,看見她轉過頭來,淡淡地笑着說:“猜不到”。
他這個笑容讓葛熙心裡很惱火,面上還是淡淡地笑着。
他分明是在敷衍她,連笑容都是應付不相幹的人才有的,她什麼時候在陳池這裡或者在任何男人那裡受過這樣的冷落?
她竟然已經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了嗎?
她轉過頭假裝還是看窗前那對小情侶,頭高高地揚起,心口的濁氣頂得她胸口疼。
那對小情侶站起來走了,那個高高的男人走到女孩半邊虛虛地扶着她的背,帶着她朝門口走去。
“這畫面多好看啊,希望他們能天長地久,這姑娘能永遠保持純真。”
她有點傷感地說,如果她的時光也能倒流就好了。
對面的陳池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皮一動不動坐了一會,突然毫無預警地站起身來,把餐巾扔在桌子上,邁腿就要往外走。
臨了終于想起她,他俯身說:“抱歉,我有急事,今天送不了你了,你先結賬,我過後轉給你。”
他甚至來不及等話音落地就已經邁腿往外跑。
他眼睛裡翻滾的東西就算是餐廳裡昏暗的燈光都藏不住,葛熙看得一清二楚,她還沒想明白那是什麼,旁邊已經空蕩蕩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她和昂貴的粉色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