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Vie的燈光一如既往的昏暗,既沒有昏暗到看不清伴侶的臉,又沒有明亮到可以看清伴侶已經脫了的妝,制造出一種暧昧的朦胧。
背景音樂若有似無,一陣沙啞的女聲,唱得什麼又聽不真切。
葛熙喜歡坐在同一個餐廳的同一張桌子上,聽起來好像很念舊,和她的行事作風截然相反。
不過,美女都有一些不一樣的任性的小癖好,能讓她們看起來更生動,也能讓男人們有成就感。
葛熙這天晚上的妝很淡,她标志性的上挑眼線沒有出現,隻畫了一條細細的内眼線,睫毛卷成太陽花的樣子烘托出一雙無辜的眼睛,沒有假睫毛,頭發柔順地披在肩上。
就是陳池這樣的粗糙直男也注意到她這天的妝和以往不太一樣。
她這樣的女人非常擅長收拾自己,知道怎麼把自己的魅力發揮到最大處,換一個妝容就讓人感覺像變了一個人。
陳池拿起桌上的粉金rosee酒瓶往她的高腳杯裡倒了半杯酒。
這也是葛熙“可愛”的小癖好之一。
她覺得這香槟的粉色特别,于是大部分時候隻喝這個牌子的酒,道南的絕大部分飯店是不可能提供這麼小衆的酒,她的追求者們便幫她從法國的酒莊專門訂購回來。
她晃晃酒杯,輕輕酌了一口,“沒嘗出有什麼特别的,這是2000年的酒,比别的年份都貴一點,特意給你面子帶來給你嘗嘗。”
她臉上露出一個非常狡黠的笑容,讓她看起來又坦率又迷人。
“不喝,這種果子味的氣泡水有什麼好喝的。我開車。”
葛熙歪着頭看他,優雅地撇了撇嘴,
“你現在在我面前裝都不裝了,我還眼巴巴帶着2000年的香槟來,我可沒面子的很。”
“給你面子的人太多了,不差我這一個。”
葛熙放下手裡的酒杯,撩了下頭發,
“那倒也是,逢場作戲的多,像你這樣能認真說話不裝的倒是不多。陳池,你信不信,能這樣跟我說話的人隻有你一個。”
陳池擡起眼皮看了看她,臉上帶點笑意,
“我們認識多久了?既然能這樣說話的隻有我一個,那就好好說話,不然一個也沒有了。”
他知道她在說什麼又綿裡藏刀。
葛熙注意到他的眼神一直在飄,她有點不開心,但不點破,半真半假底說,
“陳池,咱們認識很多年了,也算了解了,其實說不定咱們還挺合适的。”
陳池笑笑,“高攀不起。”
葛熙仰頭倒下一大口酒,心裡泛起一些苦澀。
對面的男人笑着說高攀不起,一副熟練又老于世故的模樣,不動聲色就讓人知難而退。
他已經徹底變成一個上位者,讓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當年他初出茅廬,那雙發亮得眼睛像山裡的老虎一樣,帶着野性和無所畏懼,看得她心跳加速。
那時候他還不成氣候,不應該有入場的資格,但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他們有過非常快樂的日子,那種讓她想起學生時代,讓她覺得踏實的快樂,如果當年她能看到今天,如果她當時的心沒有那麼野就好了。
當年她還年輕,享受周旋在各種成功男人中間,一山望着另一山高,總以為還會有更好的,如果當年他們在一塊的時候她能往前推一步,就不會是若即若離的狀态了。
今天的rosee好像比以往更酸澀一些,她有些上頭了。
“哎,跟我吃飯你心不在焉,在看什麼?”
她一改剛剛的溫柔,突然咄咄逼人。
陳池把目光從别處移過來,落到對面的人身上,“抱歉,看見一個熟人。”
葛熙今天完全不顧平時的水準,她跟着轉頭去看,餐廳裡坐滿了人,她掃一眼也沒看見特别的人,于是回頭問他:
“誰啊?你看了可不是一兩眼了,仇人?”
陳池還在淡淡地笑着,不動聲色,她敏銳感覺到他眼睛裡的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