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雪川憐芽躺在宿舍的床上,被噩夢驚醒。
他猛然坐起身,後背汗濡濕了一大片,連臉上額間也有細密的汗珠。被吓得不輕,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也說不上完全不記得,關于夢中的場景多少還是有點印象的,但是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形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一片混亂,腦子渾渾噩噩的。
雪川憐芽擡手捂住心髒,跳得好快,呼吸也急促得厲害。
宿舍内很安靜,距離上次雪川憐芽從醫院出來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這段時間風平浪靜,雪川憐芽也落得輕松自在。
隻除了一點。
同期們最近看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十分奇怪。
雪川憐芽說不清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眼神,隻是覺得同期們最近好像瞞着他有了别的事情。嗯,那種感覺就像“你在外面偷偷養了别的修狗”一樣複雜而微妙。
按照雪川憐芽原本的性子,會在發現端倪的第一天就找降谷零開門見山地問個清楚。
或者假裝不知情的樣子,表面上雲淡風輕啥事沒有,實則偷偷摸摸挨個接觸挨個突破挨個弄清楚。
但是重生之後經過那麼多事情,雪川憐芽的性格稍微有了點轉變。
他雖然自覺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出于為同期們着想的角度,但到底是讓同期們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子,加之上輩子眼睜睜看着同期們一個一個接着喪命,雪川憐芽心裡難免有了些不自在和心虛感。
頗有點老鼠見到貓的感覺。
前些日子雪川憐芽抽空去找了宮野明美,兩個人好好坐下來聊了聊,從後者口中知道了水泉蝶花的相關消息。不過宮野明美知道的也不算多,隻是些皮毛。
扳倒酒廠的進度才開始,距離完成遙遙無期。
水泉蝶花那邊也蒙着濃霧,生活簡直是一團亂。
但雪川憐芽也沒有辦法,重來一次,他不可能還讓上輩子發生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諸伏景光他們必須好好地活着,這是雪川憐芽最後的底線。
至于降谷零……
雪川憐芽垂眸,長長的睫毛小幅度地顫抖,他抿唇,不知道自己該拿降谷零怎麼辦才好。
不敢表露心意,也不想讓其他人接近。
如果隻是維持現狀,似乎又差了點意思。
好在目前看來,降谷零對于戀愛一方面完全不開竅。雪川憐芽記得上輩子降谷零對外的身份是一個偵探兼咖啡店店員,那家咖啡店裡還有一位可愛的女同事,但降谷零似乎也沒有任何想法。
唉。
雪川憐芽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長長地歎了口氣。
因為被噩夢驚醒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不大舒服,雪川憐芽翻身從床上起來,扒拉着自己的衣櫃找出另外一套睡衣來給自己換上。
睡衣的材質柔軟,是春夏款式,有些冰涼,但這個季節穿在身上正舒服。
雪川憐芽換了衣服後便重新躺回床上。
他剛給自己蓋上被子,藏在枕頭下的通訊電話卻忽然亮起屏幕。雪川憐芽眯着眼睛将電話拿到眼前一看,噢是朗姆發來的消息。
約他明天傍晚時分在老地方見。
上次事情之後雪川憐芽就再也沒有見過朗姆,許久沒聯系,雪川憐芽還有些不大習慣了。
他随手将手機塞回枕頭下,合上眼決定先睡覺。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也不知道朗姆找他有什麼事情。
目前雪川憐芽在組織的位置不上不下的。他是毛遂自薦自己找上門來的,又完成了那麼多次任務,身份要比最底層的低級成員高一些,但距離獲得代号卻還有一段距離。
屬于踮起腳尖也還差一點的那種。
*
暮色籠罩着東京這座都市,高樓大廈林立,無數人穿行在其中,步履匆忙。
雪川憐芽走在路上,他剛從學校出來,還沒來得及吃飯,順道去便利店買了個三明治當作今晚的晚飯。
他三兩口解決掉三明治,将包裝扔進垃圾桶裡,擡手壓了壓帽子站在路邊等紅綠燈。
在他身後的一段距離外,還鬼鬼祟祟地跟着兩個人。
正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這家夥果然不對勁。”
萩原研二:“噓,我們繼續跟上去,小心些,别被憐芽醬發現了。”
紅綠燈很快變成綠色,兩人悄咪咪地跟在雪川憐芽身後。跟蹤的人選是石頭剪刀布決定的,赢的人負責跟蹤雪川憐芽,輸的人負責去找鬼冢八藏套話。
“但是,鬼冢老師真的會告訴我們嗎?”
諸伏景光有些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