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人忽然一沉。
降谷零的目光一直都在雪川憐芽身上,他見雪川憐芽嘴唇微微動了動,還以為他要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的話,卻不想這家夥直接眼睛一閉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降谷零沉默。
降谷零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他為了躲避問題故意裝出來的了。
但是幼馴染好像确實,真真切切地暈了過去。
他垂眸,懷裡的幼馴染雙眼緊閉,沒有了那雙平時熠熠生輝的藍眼睛,降谷零才驚覺這家夥的臉色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在昏迷中眉頭也始終輕輕地蹙着,含着脆弱和疲倦,看上去像是漂泊了許久的旅人短暫地靠在岸邊稍作歇息。
降谷零看着雪川憐芽,半晌過後,他擡起手,撫平了雪川憐芽緊皺的眉頭。
在雪川憐芽回來之前的時間,降谷零獨自坐在樹上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很久。
大多都沒什麼頭緒,他隻是知道幼馴染大概是瞞着自己幹了很多事情。
最近的一次,今晚就不提了,遊樂場的炸彈雪川憐芽是怎麼知道的?供電室的那一個可以說是他親自去現場發現的,其他地方呢?打電話提醒他們的時候,說出的那幾個地方都有炸彈,他是怎麼知道的?
降谷零不敢去想這背後的含義。
因為無論是哪一種,都讓人覺得害怕。
其一,那些炸彈是雪川憐芽親自安放的。
其二,那些炸彈的位置有人提前告訴了雪川憐芽。
也就是說,要麼雪川憐芽和安放炸彈的人或是勢力互相勾結,要麼雪川憐芽就是安插進來的人。
卧底?叛徒?
可是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如果雪川憐芽在上警校之前加入了其他組織,他怎麼可能會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或說,也可能是被收買了?
但是什麼東西能夠收買他呢?
降谷零想不明白。
他現在還不能确定雪川憐芽到底是被收買了還是主動和人勾結在一起,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雪川憐芽背後不止這一個人。
那個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母親。
降谷零從遇見雪川憐芽的那一天起,就從來沒有聽過雪川憐芽提起自己的親生母親。
他知道雪川憐芽是孤兒院長大的,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在孤兒院了,孤兒院的院長說雪川憐芽是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抛棄了的。
那水泉蝶花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有了母親,怎麼沒有冒出一個父親?
降谷零腦子裡一團亂麻。
隻是當務之急不是去思考那些事情,他低頭,右手摟着雪川憐芽的膝蓋彎兒打橫抱起來。現在這個時間點,醫務室也早就關門了,隻能先把人抱到保安室去打急救電話了。
身上沒有外傷,那就隻能是身體内出了問題,否則不會無緣無故地吐血。
必須要送到醫院去,做個全身檢查才行。
*
半夜,醫院接了急診。
降谷零通知了其他幾個人,還有鬼冢八藏。他不知道雪川憐芽什麼時候會醒過來,萬一明天醒不過來的話,肯定會被人問起的,這是隐瞞不了的事情。
因此還不如直接坦白的好。
“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到憐芽醬的屋子裡有什麼東西砰的一下落到地上的動靜,去到他宿舍才發現他昏過去了。”
降谷零解釋道。
鬼冢八藏審視地看着降谷零,他哼了一聲,道:“你這話騙騙其他人也就罷了,你教官我什麼謊話借口沒聽過?一聽就知道你這話是假話。”
降谷零垂着腦袋。
“我也不想問那麼多,問了你們這些小崽子也不會說真話。”
“但是有幾點我希望你們知道,第一,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能違背初心和信仰;第二,無論做什麼事情最主要的前提都是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知道了老師。”
“這話等雪川醒來你也告訴他,我看有些家夥都要竄到天上去了。叫他少給我搞些亂七八槽的,本事還沒學到多少,就想着一口吃成個胖子。”
“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鬼冢八藏環抱着手,他的目光落在病房内躺着的雪川憐芽身上。
“有什麼事情再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
等鬼冢八藏走後,其他四個人才圍了過來。剛剛鬼冢八藏把降谷零拉到一邊訓話,他們也不好過去,現在他走了,才好正大光明地圍過來。
這幾個人裡,隻要伊達航一個人不知道内情,其他幾個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早先就曾留意過異樣的諸伏景光看了一眼病房裡的雪川憐芽,輕聲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醫生說憐芽醬的身體沒有異常,但他最近的狀态我們都看在眼裡。你們今天晚上發生了些什麼?他怎麼會又暈倒了?”
降谷零:“事實上,我也不清楚。”
萩原研二:“為什麼這麼說?”
“我是在學校裡見到他的,他出去幹了什麼我不知道。”
伊達航看了看大家:“等等,你們是不是都知道些什麼?雪川他經常翻牆出去嗎?”
“呃……這件事情嘛,說來話長啦!”
萩原研二摸了摸後腦勺,給伊達航簡單說明了一下之前的事情,然後五個人又将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對了對情況。
“喏,就是這樣的。”
萩原研二道。
“你們幾個還真是,居然瞞了我這麼久,難怪我總覺得你們最近都奇奇怪怪的,原來原因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