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川憐芽确實沒有意識到他錯在了哪裡。
準确來說,他根本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從事實來看,他一個人拆除了炸彈,減輕了警方的壓力減少了人員傷亡的可能性,是立了大功。
但是從另外一種角度來看,雪川憐芽作為一個還未畢業的學生,貿然拆彈,很有可能拆彈不成反送一條人命。
雪川憐芽沒有考慮他如果失敗會怎麼樣。
這輩子他确實還沒有系統學習過如何拆彈,但他又不是隻活了這一輩子。警校教的這點東西,他上輩子早就學過了,更何況之後還在組織當卧底,就是警校沒教的那些,他也會了。
所以不會存在失敗的情況。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真的失敗了,那他也可以在死前的最後一秒兌換壽命。
隻要他的生命體征沒有消失,他就有挽回一切的可能。
“雪川,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伊達航皺着眉頭問他。
他覺得雪川憐芽今天做的事情的确是太沖動太莽撞了。不說會不會拆彈的事情,遇到問題他們身為學生應該第一時間通知老師和警察,聯系專業人員來負責處理,而不是自己瞞着所有人獨自解決掉。
他們日後都是要成為警察的,作為一名警察,絕對不是自己單獨作戰,更多時候是靠團結合作來取得勝利的。
看來有必要找雪川憐芽單獨聊聊了。
伊達航思忖着。
雪川憐芽默默瞥了一眼降谷零,後者微垂着眸子站在一邊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敏銳意識到自己現在不管怎麼說應該先認錯,否則同期們可能會就這個問題一直刨根問底地糾下去。
“嘛,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雪川憐芽讨好地笑了笑,他一改剛剛說辭,認錯認得飛快,語氣真摯誠懇到不行。
“其實是當時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嘛,而且我私底下學過拆彈的,有把握,所以才沒有告訴你們,也是害怕你們擔心呀。”
“但是憐芽醬這樣做反而讓人更擔心了。”
萩原研二幽幽道。
“對吧,小陣平?”
松田陣平補充道:“還不僅僅是這樣,連我打電話過去他也說什麼事情都沒有,還讓我小心點。要不是我放棄追那個人轉頭跑回去,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們。”
“那也沒有啦,我哪裡是這種人啊!”雪川憐芽出聲為自己辯解,“就算我不說,鬼冢老師那邊也是知道的,到時候他肯定會告訴你們的,這個是沒辦法隐瞞的啊!”
“況且我哪兒有你們說的這麼性子獨啊!”
他頗有些不服氣。
但是六個人裡五個人都不贊同雪川憐芽的話。
這時,鬼冢八藏也過來了。他是警校的老師,不需要跟着爆破組的人去拆彈,因此在處理完其餘學生的後續安排之後,便馬不停蹄地來了供電室這邊。
“雪川同學。”
他喚了一聲雪川憐芽的名字,語氣很嚴肅。
六個人見到鬼冢八藏,都老老實實地沖他問好,雪川憐芽因為站在c位,正正好和他對上眼神。
那一刻,雪川憐芽看到的不是負責教導自己的教官老師,而是明晃晃擺着的三千字檢讨書。
他眼皮挑了挑,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要完蛋了。
“首先,我必須要表揚你。”
出乎意料的,鬼冢八藏并沒有像同期一樣對着雪川憐芽開口就是批評和譴責,反而鄭重其事地說出了誇獎的話。
“如果不是你及時發現炸彈并且向我彙報,今天在遊樂場的人或許都活不下來。對此,我必須替今天所有在遊樂場的人們說一聲謝謝你。”
雪川憐芽有點不太适應地抿了抿唇。
鬼冢八藏這一下弄得他還有點不好意思。沒被罵不說,居然還被一向嚴肅的老師誇獎了,真是難得,他上輩子直到畢業好像都沒有得到過幾次鬼冢老師的誇獎和肯定。
這輩子就這麼輕輕松松的得到了,雪川憐芽心裡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動。
“但是。”
鬼冢八藏的話沒說完,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他皺着眉頭,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雪川憐芽,令雪川憐芽下意識的想要立正面壁思過。
“你今天的行為簡直是胡鬧!”
“你知不知道不做任何防護措施拆除炸彈有多麼危險,風險系數有多高?!”
“而且我根本就沒教過你們怎麼去拆彈,你是怎麼拆除炸彈的?”
“我偷偷學的。”
“你自學的就能保證萬無一失嗎?就連爆破組的人都不敢說自己拆除炸彈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你怎麼敢自己一個人就沖上去擅自行動的?!”
“你膽子是有多大,啊?”
鬼冢八藏揪着雪川憐芽的衣領就是一頓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