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像是随口一問,連眼神都帶着獨屬于他那種冷冰冰的不上心的勁兒。
“是啊。”
雪川憐芽大大方方地回道。
他不介意讓琴酒自己是個“搶手貨”,身為棋子就要有作為棋子的自知之明,明明白白擺在明面上對他沒有壞處。
“不過我可以一心向着大人您的。”
他微笑着眨了下眼。
“哼。”琴酒冷哼一聲,聞言隻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腳踏兩隻船的人多半沒什麼好下場。”
雪川憐芽輕輕挑眉,臉上笑意盈盈,仿佛琴酒的話對自己沒有任何影響。放狠話而已,誰還不會了?
“話可别說的那麼絕對啊琴酒,凡事總有例外的不是嗎?”
琴酒:“所以你要腳踏兩隻船?”
“不不不,你誤會我了,我哪兒有那個本領敢同時搭着兩條大船呢?良禽擇良木,誰對我好,我不就跟着誰了嗎?”
雪川憐芽接過調酒師端來的酒,酒杯隔空和琴酒碰了一下,裡面的液體微微搖晃,折射出晶瑩的光芒。
“所以,琴酒你要不然對我好一點呢?”
琴酒不語,他擡手就是暴躁且暴力地掐住雪川憐芽的脖子。雪川憐芽暧昧調情地話在琴酒看來完全不管用,他不吃這一套,對于背叛自己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對你好一點?”
琴酒咧開嘴,綠色的眼睛不屑地看着雪川憐芽。
“少天真了,做夢去吧。”
“該怎麼選,不用我告訴你。”
雪川憐芽垂下眼皮,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覺不好受,他在那一刻差點沒控制住自己身體的本能給琴酒一腳。
“知道了。”
他艱難地開口,吐出來的字音模糊不清。
見雪川憐芽乖巧,琴酒便松開了自己的手。他沒帶手套,剛剛掐着雪川憐芽的脖子時冰涼的體溫激起雪川憐芽一身的雞皮疙瘩。
真是冷血動物。
雪川憐芽腹诽道。
他捂着脖子咳嗽了一會兒,感覺那種滞澀感終于消失了,才端起一旁的酒杯抿了一口。
“行了,有事再聯系。”
琴酒交代完任務,又震懾了一番雪川憐芽,此時心情尚好,大手一揮放雪川憐芽離開。
雪川憐芽一秒都不停留地轉身就走。和冷血暴力狂多待一會兒,他怕自己也要變成瘋子了。
和組織裡的其他人有所不同,據雪川憐芽所知,琴酒是自己主動加入組織的。他加入組織時年紀不算大,闆着一張臉,有人來搭話就用那雙冷冷幽綠的眼睛盯着别人。
琴酒常年都在外出任務,死在他手裡的人絕不算少。一般人都會往上爬,爬到一個高度之後會追求奢靡的生活開始享受自己遲來的人生,但琴酒不是。
明明已經是組織的高級幹部了,但許多事情還是親力親為,雪川憐芽一直覺得琴酒出任務是因為喜歡那種刺激的感覺。
琴酒享受那種獵殺的感覺,看着人抱頭鼠竄卻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時那種滿足感是任何東西都沒辦法比拟的。
如果任務内容和鮮血人命沒關系,那也沒關系,因為金錢交易也有金錢交易的樂趣在。
總而言之,一言以概,琴酒就是個享受黑暗人生給他帶來快樂的人。他壞得徹徹底底,并且毫不掩蓋自己的惡劣。
離開酒館之後,雪川憐芽繞了幾圈遠路,在卡着系統兩分鐘的時間内甩掉了兩個尾巴,走進一家便利店給自己買了份甜品吃。
吃點甜的心情好。
而且他餓了。
雪川憐芽提着自己的小甜點哼着小曲兒打了個車回醫院。黑夜裡他身上有個東西一閃一閃的,在他衣服後擺的下方,他沒發現。
回到醫院後雪川憐芽鬼鬼祟祟地竄進自己的病房裡,窗簾都拉着,沒有一點月光透進來。他也沒開燈,就着黑漆漆的一片準備換好衣物洗漱睡覺。
在換衣服的時候雪川憐芽不經意間摸到了衣服的後擺,發現有些不對勁。
他眉頭一皺,思考這是什麼時候貼到衣服上來的。
難道是,那個時候?
雪川憐芽回想起莫名其妙撞到自己身上的宮野明美,他和宮野明美這輩子還不認識,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會是她嗎?
如果是她的話,那她是為了什麼呢?
雪川憐芽一邊在心裡思索着,一邊将那個小圓片踩碎丢出窗外。
是竊聽器還是跟蹤器?
還是兩者兼具?
雪川憐芽不知道宮野明美是受誰的指使,懷疑對象從琴酒跳到朗姆,又忽然想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水泉蝶花。
如果是她的話,竊聽跟蹤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