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想讓零醬也卷入這件事情中來啊。”
雪川憐芽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選擇半摻真話半假話的說法。
他看不見降谷零的眼睛,隻能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誠懇且真摯。
“零醬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沒有誰可以取代零醬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如果零醬受傷了的話,我會很難過的,所以才瞞着零醬的。”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不是有意瞞着你的,我隻是不想讓太多人卷入到這件事情中來。況且這件事情很危險,這也是為了零醬的安全着想嘛。”
“那你呢?”
“什麼?”
“如果是為了安全着想,那你考慮過自己的安全問題嗎?雪川憐芽,一味的隐瞞你覺得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嗎?”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出事了怎麼辦?”
“我不會出事的。”
“那現在躺在醫院病床上的人是誰?”
“零醬!”
雪川憐芽語氣中帶了點惱意,但他并不是對降谷零有任何意見,他隻是因為被戳到了無法反駁的地方所以試圖裝作任性蠻橫的樣子想要蒙混過關罷了。
他翻身下床,連鞋子也沒穿就撲過去抱住降谷零。
醫院裡如此安靜,小小的病房裡隻有他們兩個人,溫暖的體溫仿佛能灼傷人的手指,雪川憐芽抱着降谷零的手無意識地抖了抖,他比降谷零略微矮了一些,因此現在他恰好能湊在降谷零耳邊說話。
“不要生氣啊,零醬,我知道錯了嘛。”
“……”
降谷零保持沉默。
他一開始沒有和雪川憐芽面對着面也正是因為太過于熟悉雪川憐芽的套路,知道雪川憐芽一旦有什麼事情想要隐瞞的時候就會選擇撒嬌打滾蒙混過關。
從前降谷零總是縱容他。
以至于事情發展到了今天,降谷零突然發現自己被雪川憐芽隔離在他的世界之外了。那些事情,自己一無所知,被瞞在鼓裡。
為什麼不告訴他?
降谷零想。
在推門之前,降谷零曾經想過,如果雪川憐芽願意将事情的真相告訴他,那麼他就會如從前一樣陪在雪川憐芽身邊,縱容他,但當他推開門,面對雪川憐芽的那一刻,心中卻升起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
降谷零知道,雪川憐芽從始至終都不會告訴自己真相。
諸伏景光不知道真相,萩原研二也不知道真相,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雪川憐芽的背後到底隐藏着什麼故事。
他隻能看着雪川憐芽漸行漸遠。
而這,絕對不行。
絕對不可以。
降谷零的心髒酸澀,他垂在兩側的手慢慢收緊攥成了拳頭。
不可以在縱容雪川憐芽繼續下去了。
他必須搞清楚這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及到底是誰寫下了“我在看着你”這封信。
“零醬?你說話嘛,你說句話呀?”
雪川憐芽還在不依不饒地抱着降谷零低聲下氣溫言軟語。
“你想要我說什麼?”
他道。
“也不是具體要說什麼,就是不要這麼沉默啊!感覺零醬現在怪吓人的。”
降谷零無聲地扯了扯嘴角,他側首,餘光瞥見雪川憐芽,心想,原來你也能夠感覺到我的情緒。
那為什麼還要選擇隐瞞我?
明知道我會生氣,明知道我會擔心,卻依然選擇了隐瞞。
雪川憐芽,這就是你當初給我的答案嗎?
“是嗎?”
降谷零轉過身來,正對着雪川憐芽,他一雙下垂眼垂着,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陰翳。
“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畢竟我在生氣,不是嗎?”
“零醬?”
雪川憐芽敏銳察覺到了危險。
他退後一步,和降谷零對視,兩雙眼睛沒有任何障礙,互相望着彼此,能看見眸子中心黑色的影子。
“怎麼了?”
降谷零問。
“覺得零醬不太對勁。”
“噢?”
降谷零挑眉,他道:“還以為憐芽醬不會察覺到别人的情緒呢。原來也能察覺到的啊。”
“……你不對勁。零醬,你别這樣。”
雪川憐芽看着明顯有黑化趨勢的降谷零心涼了大半。
糟糕,這是真的要完蛋了。
誰來救救他,救救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