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壞的情況是,幼馴染和幼馴染一起審問。
雪川憐芽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微微笑着不說話的諸伏景光,心裡打了個顫。
危機四伏的值班室裡,幼馴染兼同期對自己虎視眈眈啊虎視眈眈!
“别以為這樣說,你就可以逃脫過去了憐芽醬。”松田陣平撩了下頭發,手搭在旁邊的萩原研二身上,“我們可是都在等你給一個答案的噢。”
“不要想着随随便便找個借口來敷衍我們!”
……更恐怖更糟糕的事情出現了。
雪川憐芽絕望地想,比起兩個幼馴染一起審問自己,五個人五雙眼睛盯着自己才更為恐怖啊啊啊啊啊!!!
還不如讓他死了得了。
這時間還不如不回溯呢!
不僅沒有弄清楚那個人的來曆目的,還把自己暴露在尚且青澀熱血的同期面前,雪川憐芽忽然覺得回溯時間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如果他沒有回溯時間,他就不會淪落到現在五人審訊現場。
如果他沒有回溯時間,他就不會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一句話說不出來。
悔啊!
悔不當初!
雪川憐芽在心裡哀嚎。
但他隻是這樣嚎一嚎罷了,即使是再來一次,他同樣會選擇用壽命兌換時間回溯到過去。
記起先前似乎聞到的花香,雪川憐芽心中不知想到了什麼。
“憐芽醬?”
“又在走神。”
降谷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喚回了雪川憐芽的思緒。他一擡眸,發現好心的班長遞給了他一杯溫熱的水。
“喝點熱水吧雪川。”伊達航道,“會好受很多的。”
雪川憐芽乖乖接過伊達航的熱心白開水,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他喝得很慢,眼睛也不敢亂動,就看着被子裡的水,生怕喝完了自己就進入死亡倒計時。
“還是不肯說啊憐芽醬。”
雪川憐芽目光下意識地移開杯子。在同期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下,雪川憐芽恨不得自己現在又聾又瞎什麼也看不見聽不到。
他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想走又走不掉,想逃又不敢逃的感受了。
上輩子大家都離開之後,隻剩下雪川憐芽和降谷零還活着,又因為雪川憐芽每天都被琴酒抓去加班,兩個人能夠待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
即使是待在一起,雪川憐芽也盡可能地露出陽光且正常的一面。
雖然他知道自己在這麼多年的卧底生涯中已經發生了某種不可逆轉的變異。但在身為幼馴染的降谷零面前,雪川憐芽還是希望自己永遠是那個少年的自己。
“既然憐芽醬不想說的話,那我們就不要逼他了吧?”萩原研二大發善心地開口解了圍。
“嗯嗯?”
雪川憐芽猛地一擡頭,就看見萩原研二對他露出奇怪的微笑。
萩原研二:雖然我知道憐芽醬不想說,但是因為我幫憐芽醬解了圍,所以待會兒私底下告訴我吧^_^。
那個微笑的含義不言而喻。
雪川憐芽沒法解釋,隻能看着萩原研二三言兩語打發走了擔憂的班長,寥寥數語打發走了卷毛松田。
然後讓松田又帶走了降谷零。
最後隻剩下微笑的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還在室内。
“現在還不能說嗎?”
“隻有我和景光在這裡了啊。”
萩原研二揉了下雪川憐芽的腦袋,後者愣愣地看着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道:“雖然不知道憐芽醬身上經曆了什麼,但是我們一直都在憐芽醬身邊,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站在一起。”
“憐芽醬,不要怕。”
“如果你不想說,我和hagi也不會逼問的。隻是我想憐芽醬需要知道一點,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會比自己消化要好受得多。”
“我們可是幼馴染啊。”
諸伏景光笑道。
同期和幼馴染的目光溫柔且包容,雪川憐芽看着面前的兩個人,腦海裡卻想起他們死前的模樣。
萩原研二死于爆炸。
而諸伏景光死于自.殺。
雪川憐芽曾經無數次回憶過他們的死亡畫面。萩原研二死的時候他不在現場,是後來才得知的消息。
但諸伏景光死的時候,雪川憐芽趕上了,或者說他遲了一步。
當他到天台上的時候,那雙溫柔的藍色眼睛已經永遠地閉上了。黑夜裡諸伏景光靠着牆坐在地上,腦袋無力地垂向一邊,右手鮮血淋漓。
連衣領處都染上了鮮血。
雪川憐芽記得他抱着諸伏景光的感覺。向來溫熱的身體慢慢變得冰涼,他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諸伏景光的身體,但那隻是徒然。
直到降谷零過來,他也沒能讓那具身體重新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