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雪川憐芽推開一家小酒館的門。他進去時,吧台上已經坐着一個熟悉的人了。
小酒館的裝橫複古,牆角放了一盆綠幽幽的盆栽,茂盛的葉子舒展,倚靠着的牆壁上還挂着留言闆。
“波本。”
他笑着打了聲招呼。
“好久不見呢。”
降谷零擡眸瞥了他一眼,颔首示意自己聽到了。
身為赤霞珠的雪川憐芽與作為波本的降谷零關系談不上好,隻是合作過幾次。組織裡曾有傳聞,赤霞珠剛來時不知怎麼和波本打過一架,從那之後兩個人就結下了梁子。
關于這個傳聞的真假,誰也不清楚,但見誰都笑盈盈的赤霞珠不待見波本,卻是衆人皆知的。
降谷零對此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幼馴染的小伎倆罷了。
雪川憐芽把手提包放在一邊,點了一杯酒,手撐着腦袋看向降谷零道:“隻有你和我?”
降谷零說:“看上去是這樣的。”
他不情不願地敲了敲台面,道:“琴酒真是過分,這種雙人任務就不該派我來。”
雪川憐芽看了眼降谷零,強調道:“尤其是和你。”
降谷零不以為意。
他們兩個今天是為了交換一則情報才來到這家酒館的。晚上七點是他們事先定好的交易時間,雪川憐芽和降谷零提前來踩個點,以防發生意外。
小酒館五點開始營業,他們兩個來得不算早,如今酒館裡除了他們兩個以外還有六位客人。
雪川憐芽的目光悄無聲息地掠過那六個人——一對情侶,兩個女生,喔還有上次撞到的那位高中生偵探和一位漂亮的女孩子。
那對情侶似乎在吵架,雪川憐芽看見情侶中的那個男人手裡搭着外套出去接電話了,剩下那位女性目光憂愁地跟随男人的離去的背影,很快也匆匆跟出去了。
唔,無聊的戲碼。
他收回視線,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
“新一,你在看什麼?”
工藤新一收回視線,壓低了聲音對着旁邊的毛利蘭小聲道:“小蘭,你看到了嗎?那個穿白T恤的家夥。”
毛利蘭側過頭看了一下,又轉頭道:“怎麼了嗎?”
“上次我不是和你說在路上撞到了一個很危險的家夥嗎,就是他。他怎麼也來這兒了?不對勁。”
工藤新一很難說雪川憐芽給他留下了什麼樣的感受。他遙遙注視着那人,看那人和旁邊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目光卻始終跟随着那個金發的男人。
會發生什麼事嗎?
工藤新一心裡由然生出了些熱血沸騰的感覺來。
酒館裡悠揚的音樂和玻璃杯相觸碰發出的哐當聲織就美妙樂曲,雪川憐芽和降谷零耐心地等待着七點的到來。
中途他沒和降谷零說過話,兩個人都沉默如雕塑一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杯中的酒晃蕩,逐漸減少。
留着長發的調酒師對雪川憐芽一見鐘情,調了一杯名為暧昧的酒送給他。
調酒師微微俯身,過肩的長發垂落下來,他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勾起唇角湊在雪川憐芽面前,道:“請慢用,客人。”
“哈。”雪川憐芽冰涼的手指觸上同樣冰涼的杯壁,淺粉色的液體晶亮,他朝着調酒師眨了眨眼,“多謝款待。”
調酒師笑道:“客人喜歡就好,能為您這樣富有魅力的客人調酒,是在下的榮幸。”
燈影交錯,雪川憐芽彎着眼喝下那杯特調。酒液入口,劃過喉嚨,修長的脖子上喉結滾動,調酒師眼也不眨地盯着雪川憐芽,臉上布滿欲望。
“很好喝,不知道這杯酒需要我用些什麼來交換呢?”雪川憐芽問。
調酒師輕笑了一聲,直起身撩了撩耳旁的頭發,他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一張卡片,調情般地撫摸雪川憐芽的手,順勢将卡片塞到後者手裡。
“如果客人您願意的話,這杯酒我隻為您服務。”
“希望客人滿意。”
雪川憐芽似笑非笑。一副出色的容貌足以讓他在某些特定的場合遊刃有餘,同樣也為他招惹了不少下流的貨色。
看來這家酒館也不能來第二次了啊。
“真是抱歉,”雪川憐芽拉着旁邊幼馴染的手,十指相扣舉在調酒師眼前,“我以為這位先生應該看得出我是有伴的。”
“在家屬面前勾搭别人,我還沒那麼大膽呢。”他輕聲道。
置身事外的降谷零猝不及防被雪川憐芽拉去當工具人,聞聲隻好冷冷地瞥一眼調酒師,紫灰色的眼睛帶着審視的意味上下掃視。
調酒師一怔,很快反應過來,道:“三人行也不是不可以噢。”
“我對這位客人,也很感興趣的。”
“不可以喔。”雪川憐芽臉上仍笑着,聲音卻沉下來,“最好是收起你那些肮髒惡心的想法。”
調酒師挑眉,看了一眼雪川憐芽又看了一眼降谷零,最後收走了吧台上的杯子,道:“好吧,真遺憾。”
他走了,雪川憐芽沒松開握着降谷零的手,反而趁機拉着降谷零往自己身邊靠。從路人視角來看,吧台邊上的這兩人靠得極近,就差親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