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盤腿坐在屋子裡,中間的小桌子上擺着雪川憐芽帶來的東西。
“诶,這個是我的,三明治是你的,不過嘛因為是零醬所以小蛋糕可以分你一半噢!”雪川憐芽喝了口飲料,彎着眼睛道。
他看上去很高興,降谷零想,但似乎隻是看上去很高興。
“這麼晚了,你這家夥又去幹了什麼才回來。”降谷零問他。
雪川憐芽沉思了一會兒,開始抱怨起琴酒來:“我又被琴酒抓去加班了!可惡啊可惡啊,每次都抓我去熬夜加班,難道打工人就沒有人權嗎!”
“明明還有那麼多人!那麼——那麼多!”雪川憐芽伸手比劃了一下,“可是琴酒隻抓我一個人加班!是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對不起琴酒的事兒嗎,這輩子注定要被他剝削壓榨?”
“不應該啊,我能做什麼對不起琴酒的事情?我把他頭發染成紅色了?也沒有啊,怎麼看都應該是琴酒對不起我才對吧!”
他十分憤怒,降谷零想了想自己打的三份工對此不予置評。
幸好雪川憐芽也不需要降谷零的贊同,他隻是不想正經回答降谷零的問題東扯西扯繞開話題罷了。他吃下一口蛋糕,幸福地眯起眼睛,發出贊歎的感慨聲。
“真好啊,還是活着好。”
“說得好像你這家夥死過一次一樣,一天到晚都在胡說些什麼啊,要知道好的不靈壞的靈,以後少說這樣的話啊!”
雪川憐芽敷衍但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三下兩口地吃完蛋糕,雪川憐芽像條軟體動物似的癱在地上,腦袋枕在交疊的雙手上,忽而出聲問:“零醬,最近有什麼事瞞着我嗎?”
他這話問的莫名其妙毫無由頭,在安靜的夜晚裡顯得有些冷寂。
降谷零撓了撓臉:“咦?怎麼忽然問這個?”
“今天在一家書店裡看見了一本很有意思的書,”雪川憐芽聲音懶洋洋的,“裡面說今日宜欺騙,不宜出行。身邊的人或許正面臨着重大的命運轉折點,何去何從還需慎重思考。”
“怎麼樣?很有意思吧!不過那本書裡其他的内容也就一般般啦,下次有機會見到的話再考慮要不要買好了。”
降谷零滿頭黑線,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雙紫灰色的眼睛垂着,注視着癱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幼馴染。
“你這家夥。”
還以為被發現了呢。
他松了口氣,又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雪川憐芽支起腦袋猛然一下蹭起來:“難道說零醬原來真的有事兒瞞着我嗎?”
“哇嗚哇嗚,好傷心!”
他擡手裝模做樣地抹淚,一邊抽泣一邊用餘光瞄着降谷零,嘴裡念念叨叨振振有詞:“果然愛是會消失的!零醬不會是在外有了新的人了就不要我這個舊人了,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的,新人哪裡有舊人體貼呢!”
“虧我特地來和零醬分享好消息,結果零醬就是這麼對我的!”
“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
“……你好歹讓我說句話吧,我說。”降谷零給了雪川憐芽一個腦瓜崩,“我哪兒有什麼事情瞞着你,冤枉人也是要有理有據的啊!像憐芽醬這樣張嘴就胡說的家夥,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吧!”
“還不老實交待,到底來找我幹嘛了?”
雪川憐芽道:“當然是——”
他聲音拉得老長,語調又上揚,笑意盈盈的眉眼湊近了降谷零,唇瓣開合,說完了未盡的話。
“思念零醬呀,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
日常調戲完幼馴染,雪川憐芽臉上就恢複了一派正經的模樣,仿佛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降谷零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任由雪川憐芽趴回桌子,像一條被吸幹了的鹹魚。
自家的幼馴染隻能自己受着了啊!
不過,降谷零心裡總有種莫名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脫離了既定的軌道,變得不受控制,又似乎有什麼令他不安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他蹙着眉,望着雪川憐芽。
後者正在思考偷走琴酒的摯愛伯.萊.塔的成功率有多高,或者是偷偷把琴酒那輛保時捷的車油全都給倒幹淨,這樣下次琴酒逮住他加班的時候就沒辦法開車了!
“然後琴酒就隻能垮着他那張棺材臉步行了!”雪川憐芽興緻勃勃,“最好是吹一陣大風,刮走他的帽子!把琴酒的頭發吹得亂糟糟的!”
降谷零不得不先放下自己腦子裡那些混亂的念頭和心裡莫名其妙的第六感,把雪川憐芽從美好的幻想中揪出來:“那樣你就會被琴酒單手拖着去加班了。”
“甚至還有一種可能,琴酒不願步行,于是要求你給他現找一輛車出來。找不到你就隻有被琴酒暴揍一頓了。”降谷零面無表情,“哦琴酒沒有那麼暴力,他隻是會舉着槍惡狠狠地威脅你找不到就去死罷了。”
雪川憐芽大為震撼。
雪川憐芽惱羞成怒。
他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隻手去捂降谷零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