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愛我嗎?她的眼睛說。
她們呼吸同頻,心跳共振,在嘈雜的早餐店内,耳畔跳動着血流奔流的聲音。
言未遲聽見自己的聲帶振動,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堅定:
“我将違背我的本能,忤逆我的天性,永遠愛你。”
她們會在夜風中看明珠塔璀璨閃爍,會在春日陽光中看月湖邊的鴛鴦沙暖,楊柳依依。就如她永遠不會停止設計停止對美的追求,她會永遠愛她。
寒假過得很快,研三下學期除了畢業答辯可以不回校,顧若就繼續留在h市。
同學不是在忙實習找工作就是在準備申博的考核,兩個都沒打算的就繼續打磨畢業論文,各有各的事。她曾和導師說她要讀博,最後卻自己放棄了這個打算。
繼續讀書很有意思,可她已經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志不在此。和導師說過之後,盡管導師無可奈何,終究還是要承認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顧若不讀博是她自己的決定,而她這個當老師的收不到博士學生隻能說是緣分沒到。
顧若很感謝導師的放手,三年指導之恩無以為報,思前想後,最終送了一斤自家産的龍井過去聊作報答。
徐行戈和他家那位向家裡出了櫃,事情鬧到顧父面前,顧若一臉無所謂,平淡表示反正沒到談婚論嫁那一步,分就分了。
顧父心有懷疑,最終敗在顧若的“死皮賴臉”之下。顧若懷疑他其實或許察覺了什麼,可這已經與她無關了,不如說,她現在正要一步步暗示情況,還省得以後多費口舌。
而顧父不知道的地方,顧若和言未遲一起去找徐行戈吃了頓飯。顧若第一次見到徐行戈的對象傅瑾澤,是個高大的男人,一眼看到就會讓人聯想到小說中的霸道總裁。然而傅瑾澤舉手投足間都是文質彬彬,絲毫看不出“霸道”,更沒有理工男身上時常出現的刻闆印象。
言未遲要了兩人的身材數據,一個月後給兩人送了兩套在傳統形制上稍加修改的手工禮服。
燕尾服,白色馬甲,亮面翻領與白色領結,最鄭重的禮服White Tie,再根據亞洲人的身材進行調整,最後根據兩人各自的喜好設計配飾。顧若幾乎親眼見證了言未遲為了這兩套衣服,在一個月内是何如忙碌。
她居然感到嫉妒了。
嫉妒,多麼陌生的情緒。雖然常用“嫉妒使我面目全非”之類的梗,她其實是很少會酸什麼,想嫉妒也要有可嫉妒之物才行。
這實在是新奇的體驗,嫉妒如火在胸中燃燒,而她也并不介意将這種幾乎從未體驗過的情緒向言未遲訴諸。
而言未遲回以她一個溫柔的吻。
“這樣兩個人想走到一起,實在太難了。一生一次的重要大事,再怎麼重視也不為過,而且他們确實幫了不少忙……當然,也隻有這一次罷了。”
兩套禮服幾乎完全完工,一針一線都是言未遲的精力與心血。這是人情,也是言未遲在送上無聲的祝福。
想了想,言未遲又摸了摸顧若順滑的長發,嘴角勾出一個幾乎不敢相信會出現在她臉上的、狡黠的笑,在顧若耳邊輕聲道:“我以前很少做禮服,這是個練手的機會……我們還有很多很多衣服要做,不是嗎?”
店裡的常規上新,她曾經那些被遺忘在時間中的手稿,還有……獨屬于她們的禮服。
那是她們之間的約定。
兩個月後天氣回暖,徐行戈和傅瑾澤飛去北歐領了證,并在當地辦了婚禮,還給顧若發了一組結婚照,言明要在北歐度蜜月,一個月内不會回國。
顧若:……
不回就不回,她不想聽那麼多,反正……最近也沒有什麼事要找這兩位。
照片上的兩人笑得很燦爛,言未遲操刀的禮服穿在兩人身上,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教堂花窗透過陽光折射出絢爛的光彩,身後的聖母雙目低垂,神情悲憫慈和,靜靜注視着他們。他們兩人都不信天主,外國的一張結婚證也不能給他們的關系什麼保障,這誰都知道,可看着照片,顧若心裡升起一點歆羨。
這不是關于上帝的承諾,而僅僅是兩人不必宣之于口的誓言。未來不知道會如何,可在那一刻,兩人毫無疑問是幸福的。
“不必看他人,若若,你要看着我。”言未遲一隻手慢慢勾勒着新稿件的線條,輕聲道,“你不放手,我就不會放手。”
她忽然松開手裡的鉛筆,迫近,肌膚幾乎要貼上顧若的雙唇,驚得顧若閉了眼。然而她并沒有親上來,顧若隻覺得一道溫軟的氣息在耳根與頸項間徘徊,帶着薔薇的幽香道:“你是不是要回去畢業答辯了?”
顧若後頸癢得要死,脊椎仿佛過了電,從脊背一路軟到肩膀,再軟到指尖,每一寸都在言未遲的氣息下軟成一灘爛泥,不受控制。
然而言未遲依舊清冷自持的模樣,輕聲說:“你畢業,我陪你去。”
“不、不……”她感覺自己喘不過氣,随時可能昏過去,“我不在h市,你要留在這,不能少了人看着……哈、癢……”
言未遲咬住她的耳垂,牙齒在那塊可憐的軟肉上輕輕摩挲。并不痛,可是癢意一路蔓延至五髒六腑,直到深入骨髓。
她一路細密地輕啄,令顧若禁不住渾身發抖。她的每一寸皮膚都像是着了火,渴望更多的清涼。
……
顧若感覺有一雙柔韌修長的手捧住自己下颌,如捧住了什麼稀世的珍寶。
她在她耳邊低語:“我不想再錯過你人生中的每一個重要時刻……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