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川接到隔離區有人受傷的消息時,梵天女皇又剛開完一輪會議,深夜的辦公室盡是咳嗽和歎氣聲。
“你過去了解一下情況吧,”女皇把軍隊調動的戒指交給對方,“外交官受傷,勢必會引起烏爾多斯的不滿,我給你調軍的權利,必要時維護生命安全,對了,阿懸容易沖動,千萬不能把戒指移交給他。”
麟川覺得這東西燙手得很,但也沒辦法拒絕,近真和月盈都出任務去了,就剩下他一個能擔事的。
也不知道提奧那人是怎麼回事,說好的穩住月懸,穩到隔離區去了,還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這傷該不會是月懸打的吧?
他稍微腦補了一下,還覺得挺合理的……
去到大使館,他打眼見到大堂聚集了一大幫雲艾和烏爾多斯的醫生,雙方陣營争吵不休,都在為了治傷堅持自己的意見。
離人群不遠處,羅霖坐在窗口下的椅子上,手裡拿着奇怪的東西正在修理,麟川跑過去忍不住問:“哎,你們仨去那邊幹嘛啊,提奧又是怎麼受的傷?”
羅霖一刻不停鼓搗手裡的設備,帶着怨氣回答:“是他自己非要幫月懸擋那一下子,手無縛雞之力之輩,還妄想在一個身經百戰的将軍面前出風頭呢,真有病,浪費我這麼好的發明!”
“擋傷?誰啊?”麟川越聽越糊塗。
“你去問月懸呗,出事的時候我不在場,”羅霖從兜裡摸出一個方形裝置遞給他,“順便把這玩意給他,你就别問是什麼了,他看到會明白的。”
麟川一頭霧水接過東西,扭頭往樓上的治療室跑去。
樓上居然也聚集了一大批醫護人員,堵在房間門口,每個人的臉上都挂着擔憂的神色。
麟川問了半天都沒搞清楚狀況,隻聽到很難治療什麼的字眼,但每個人各執一詞,實在沒法判斷出有效信息,他幹脆撥開人群朝房間裡去。
幸好沒人攔着他,等擠進來關上門,治療室終于安靜許多。
裡邊的隔間拉着簾子,透過淺綠色的布料,可以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坐着。
麟川拉開簾子一角看,那人影果然是月懸,躺在他對面床上的是提奧。
提奧脖子上有個巨大的爪痕傷口,鮮紅的血從那裡滲出來,染紅了他身下的枕頭和床單。
“你怎麼來了?”坐着的人率先開口。
“陛下叫我過來了解一下情況,”麟川把裝置交給他,“還有這個,羅霖說你看到會明白的。”
月懸把東西接過去,看了一眼邊上臉色蒼白,緊閉雙目的病人:“你不用裝睡逃避,我遲早會把事情搞明白。”
麟川順着視線仔細張望了他一眼,問:“究竟發生什麼了,他怎麼弄成這樣?”
月懸冷笑一聲,突然轉頭質問起面前剛來的仿生人:“你跟我妹妹和羅霖,還有這個人,聯合起來欺騙我,到底為什麼?”
是不是所有人都當他傻,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
麟川不敢提這裡面還有阿程出主意這回事,隻能含糊其辭道:“并不是什麼大事,目前還是先讓提奧把傷養好吧。”
“行,你不交代,”月懸深呼吸一口氣,“隻要出了這個門,我早晚會弄清楚,我的脾氣你們知道,到時候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提奧聽聞立刻睜開眼睛,慌張地坐起來拉着他:“記者很快就要到大使館了,你别出去,不然就解釋不清楚了!”
情緒一激動,爪痕處的血流得更快,一滴滴全落在白色的被子上。
月懸的袖口被這人死死攥住,不好大力掙脫,便停在原地回過頭,說:“怎麼不裝了?你不是很有能耐?”
麟川見到這個出血量簡直吓壞了,仿佛下一秒對方的脖子就要斷了,顧不上看戲,馬上喊了兩個醫生進來,替提奧重新處理傷口。
他把氣頭上的大将軍拉到一旁,仔細盤問起來:“陛下那兒還等着我的消息,你先告訴我隔離區發生了什麼吧,至于你說有沒有瞞着你别的,我保證後面事無巨細都交代,行嗎?”
月懸咬着牙沉默良久,終是說出了幾個小時前産生的激烈沖突。
那時,他聽到帳篷附近有人接近時,提着劍獨自往聲音方向去查看。當時天光幽暗,還下着小雨,他走到一棵大樹附近,發現那個神秘的入侵者正站在後面。
羅霖臨走前叮囑過他和提奧,下雨天不宜出門,大概是沒有說清楚緣由,所以他們都以為這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提醒。
沒想到,羅霖的意思是,那個屏蔽頸環裝置不防水,接觸到雨點以後,會慢慢失靈。
月懸沒想到這一層,對此毫無察覺,依舊往那棵樹下靠近,在入侵者不過十米遠的距離站着。這讓對方很快就捕捉到了他的信息素,不過才說了兩句話,那人便趁他沒有防備,忽然舉着起變異的手臂發起進攻。
那速度快到月懸根本來不及拔劍,原以為自己躲不過這一遭,卻不料一旁的草叢裡蹿出個人,用更快的速度擋下了那一爪。
霎時,噴出的鮮血濺到了他的身上。
提奧沒學過什麼功夫,也沒入過軍營訓練,身體底子自然不像軍人那麼強壯,這一爪月懸若自己挨着,都未必吃得消,更何況是一個菜鳥。
好在羅霖及時回來了,見到這場面,立刻找來了區外巡邏的士兵,一邊将受傷的提奧運送出去,另一邊扣押了那個襲擊的神秘人。
麟川光聽描述就感覺心驚肉跳,但不得不承認,提奧在這件事上,表現得特别像條漢子,這或許就是英雄救美?
月懸欠了一個大大的人情,往簾子的方向又狠狠瞪了一眼,說:“真是不自量力!”
麟川有些不滿:“人家好歹救你一條命,再怎麼看不順眼,至少也得客氣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