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式頸環能有效在身體周圍築起安全屏障,同時改變信息素散發結構,使誘導劑追蹤不到正常生物細胞信息。
這項發明羅霖磨了很久,前不久剛有了進展,他一早聽說過關于毒素侵襲的慘案,以前沒有門路和設備去做研究,來了帝都以後進到機甲研究院,才終于有條件實現目标。
他知道月懸有不滿,大多就是因為自己瞞着組裡私自用器械和材料,可是那又怎樣,他又不是為了一己私欲。
一旁的提奧正熟練幫月懸戴上設備。
對方渾身都散發着抵觸的氣息,他裝作沒發現,依舊氣定神閑地将兩端的卡扣扣緊,順便将那一大把長發從裡面抽出來。
柔順的發絲滑過手指,他一頓,又繼續替頭發的主人整理好。
“一會就從東邊的小道穿進去吧,那裡人迹罕至,就是雜草多,上次我們也是往那兒走的。”
月懸有些嫌棄地摸摸自己的頭發,也不回答,自顧自往那個方向去。
羅霖和另一個愣神的人對視一秒,聳聳肩勸他:“還是放棄吧,就他這樣的人,你就算能追求到,又該怎麼相處,你想過嗎?”
提奧難得聽到這位發明天才說感情,便笑笑道:“沒有啊,我隻是受人所托罷了,我分得清事情輕重緩急啦。”
“希望是這樣咯,跟上,走了。”羅霖轉過身不再言語。
三個人翻過警戒線走進禁區,一路撥開和人等高的雜草,直到盡頭出現一座座破舊簡陋的房子。
羅霖好心提醒:“雖然戴着設備,但是肢體接觸還是容易被察覺,我這東西沒那麼智能,到時候出事就麻煩了。”
他回頭望了月懸一眼,看到他一副冷淡的樣子就不爽,本想補充兩句的話咽了下去,轉而和他身後的提奧說起來:“你倆一起走走看看吧,你對這裡挺熟的了,不至于迷路,我要自己行動。”
前些天他答應幫忙給邊緣的幾戶人家修線路,他嫌兩人跟着累贅,正好能找個正當的理由專注做自己的事。
月懸還是沒說話,隻有提奧笑了笑應下:“你快去吧!”
“将軍,你知道嗎,羅霖真的很厲害呐,”他邊走邊和身旁的人聊起來,“他幾乎和這裡的人都混熟了,所有人的名字他都記得很清楚,他來這裡不是為了别的,隻是想盡力解決他們的吃穿住行,其實這個設備還是有漏洞的,但他好像一點都不怕似的,希望你回頭也别怪他,他并沒有做其他事。”
月懸停下腳步,緊緊盯着對方。
提奧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不敢直視那雙銳利的眼睛,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又說太多話了,我不說了。”
月懸沒理會這句話,自顧自問:“他有親人朋友在這?”
“啊?”提奧對于他竟然沒有生氣感到意外,“沒有吧,他就是想幫一把而已。”
“那你又是為什麼?”
“不為什麼,和羅霖一樣。”
提奧簡單回答一句,随後繼續帶着往前走:“前些天我送了點外傷的藥進來,也不知道他們用不用得上,我得先過去看看那些人,你跟着我走就好,要小心腳下的路,這裡有好多人因為肢體殘缺會摔跤,那些舊傷新傷疊加在一塊,變得很難痊愈……”
“啊,我又說太多了。”他及時捂住嘴,心裡不斷責怪自己不長記性。
他開始擔心一會到了目的地,和當地的人聊起來,到時候話又要變多,他害怕被嫌棄,把不好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形象破壞。
他很想再解釋一句,自己并不是非要找人說話,來發洩自己的表達欲,隻是每個住在這裡的人都無比孤獨,他才想着讓他們能過得開心點。
人與人之間因為病情各異,早已無法建立深厚親密的聯系,他們渴望着能像正常人一樣,偶爾跟朋友交談幾句。
所以,提奧喜歡聽他們講故事,講健康時候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有很多事故事連他都沒聽過。他不由自主惋惜那些本該自由生長的靈魂,就這樣被永遠困在了這座囚籠。
月懸跟着拜訪了好幾個居民,他們都和提奧很熟絡,一見面就笑着迎上來,想拉着兩個人寒暄。
這裡的人信息閉塞,并不認識月懸是誰,将他當成探望的普通人,還問他們是什麼關系。
“我的一個好朋友,”提奧大大方方介紹起來,“他聽說你們這裡過得困難,想過來看看,順便幫忙修繕一下你們的生活設施,現在技術研究進步,我們會經常過來的,以後也會有更多人過來看你們,這裡一定會變得熱鬧的!”
久病纏身的人并不信任雲艾政府,歎氣道:“那些人哪會真把精力放到我們這裡,恐怕還覺得我們拖了後腿吧!”
“怎麼會!”提奧下意識看了眼月懸,“他們其實很關心的,之前礙于技術有限而已!”
月懸當時并沒有答話,等離開那個地方之後,才開口:“以後别和他們走太近。”
“為什麼啊?”提奧不明白。
“你認為你能堅持多久?要是回了烏爾多斯,徹底和他們失去聯系,對他們而言是二次傷害。”
“不會啊,大不了我就辭掉外交官工作,這樣我就能大大方方過來了!”
月懸嘲諷他:“你還是這麼天真!沒有身份,你根本進不了雲艾!”
提奧一時語塞,撓撓頭,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解決,隻好說:“那……那我一直待在這,總可以吧。”
反正他暫時無法面對自己的星球,不如在這兒多住一段時間,雲艾政府想監控自己、跟蹤自己、甚至調查自己都無所謂,他自認做事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