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奧沒有預料中那樣大呼小叫求饒喊冤,一如被刀尖對準那一刻的鎮定:“我的目的就是希望那裡的人們能得到妥善的安頓,這次的試驗是個好機會,能夠親身去感受他們的生活,也算是讓我有了新的目标。”
月懸松了松抓着他的領口,但未全然放開,依舊持續逼問:“究竟是誰指使你做這件事的?我告訴你,你别想着替烏爾多斯将功補過!”
那個羅霖也是,不僅擅自進入禁區,還輕易相信一個烏爾多斯人,虧他還覺得對方是個可靠的人,等自己休完假,必須第一時間去問清楚!
提奧不緊不慢地,耐心回答眼前人的問題:“沒有人指使,你忘了嗎,我身上安裝着監控呢,還有不少人在暗處盯着我,想做什麼都會露餡,其實你心裡面很清楚,我并沒有任何惡意,隻是你不願給我信任。”
不知是被哪句話戳中了,月懸徹底松開了他的衣服,站在原地冷靜了好一會,說:“那你到底想做什麼?”
“新技術的試驗馬上就到第二階段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提奧小心翼翼詢問,“前些天,我在那認識了好幾個朋友,走到這些人中間和他們一起生活,反而更能了解他們的處境,你一向對這些事上心,最近在家也有時間,不如去那兒走走看看。”
這話說的就好像要去什麼地方旅遊似的,月懸盯着修剪的花枝不語,内心掙紮了很久。
不管怎麼樣,能有人記得隔離區的幸存者,還願意為他們花費時間精力,他再想發火也不能阻止。
最後他撂下一句:“先把羅霖找來。”
提奧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愣了一下,什麼意思?這算是答應了嗎?
羅霖在半小時後匆匆趕來。
“喂,你幹嘛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他氣得牙癢癢,烏爾多斯人果然不能信任!
提奧不好意思地撓頭:“我上次還幫你寫研究論文了呢,你就當還我這個人情,再說了,得到上頭支持的話,你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啊。”
“我才信不過他們!”羅霖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将頭撇到一邊。
“你們女皇陛下可是個好人呐,”提奧拍拍他肩膀勸說,“為了洗清雲艾的冤屈,她都幾天幾夜沒合眼,還生了病……對了,這事兒一會可别跟月将軍說啊,我和你說過理由的。”
羅霖抱着胳膊冷笑:“哼,我還沒那麼大嘴巴!”
月懸沒多久就從房子裡走出來,換上軍裝帶上了佩劍,見到花園裡站的兩個人正熟絡聊天,臉色肉眼可見沉了下來。
他徑直往兩人身後走去,也沒打招呼,還是提奧喊住了他:“将軍,你和羅霖都坐我的飛行器吧,别被人發現行蹤。”
如今兩個星球局勢緊張,他不想讓對方又被星際那些記者非議。
月懸停下腳步,幹脆利落轉過身。
羅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手插着口袋站在後面,準備跟着過去。月懸朝他看了一眼,眼中藏着一絲不滿,他感受到那個不悅的目光,同樣直直地對望了過去,倔強又毫無懼色。
這人幹嘛,想打架啊?
他沒理會,甚至從口袋裡摸了根口香糖扔進嘴裡。
“那别耽誤時間,我們趕緊走吧,跟着我就好了。”
提奧神色如常,客氣地帶着氣氛有些微妙的兩個人往停機坪的方向去。
三個人沉默着上了飛行器,各自坐在一個角落,默契保持着适當的距離。
月懸在最後方的位置正襟危坐,剛打算拿着光腦看看帝都最近的新聞和王宮的動向,發現根本連不上網絡。
他看向前方的金發男人,本想開口問一句,又擔心這人像從前那樣貼上來,還是把話頭咽了下去。
不過,這烏爾多斯人終于學乖了,一整個下午都沒說過一句多餘的話。
月懸冷哼一聲,轉頭望着窗外的天空。
這兩天雖然在家裡休息,但神經總是緊繃着沒有放松,月盈不肯告訴他外面發生了什麼,還在家裡裝了強力信号阻隔器,每天彙報的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原以為出來了就能接收到外界的訊息,結果這破飛行器和家裡一樣,連個信号都沒有,很難不懷疑,是不是所有人都串通起來在蒙騙自己!
究竟能有什麼事需要遮遮掩掩的,隻怕是王宮的事吧!
“将軍,将軍?”
提奧叫了他好幾聲。
月懸受到驚吓,差點反手朝對方打去,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提奧脾氣好,沒和他生氣,隻是指了指外邊,笑笑說:“咱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