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上鑲嵌的光腦裡面，可是存着許多關于研究所機密記錄的，包括他和小組研究出的配方，也都在那裡邊啊！

“摸索什麼呢，小樂之？”塔特覺得地上的人特别像一隻被豢養的動物，惡作劇之心漸起，走過去用力踹了他一腳，“找光腦的話就别想了哦，這次多虧有你提供情報呢。”

樂之艱難捂着被踹青紫的胳膊，顫着聲音怼了一句:“你想私自廢了我的手麼，一旦我做不了研究，總統也不會放過你。”

“你……”塔特語塞，竟沒料到這個曾經懦弱不堪的俘虜，會有膽量擡杠，“好，好，一年不見，翅膀硬了，哪兒學的？斯派羅斯先生教你的？喔……總不會是那條機器狗教的吧？”

樂之記起斯派羅斯同樣被抓了，在一片黑暗中焦急怒吼:“你們把斯派羅斯怎麼樣了！有什麼事全都沖着我來，和他無關！”

提到這個人，塔特的語氣忽然變得刻薄又尖銳:“他當然有他該承受的刑罰喽，做錯了事就要認栽嘛，先是抗拒家族聯姻，接着又把特級助理绮音拐跑，最後還瞞天過海救你們出牢獄，每一項都足夠他死好幾次了吧！”

“你和他說這些幹什麼！”德雷克似是不滿，擋在了他們兩個中間，“總統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的家事，這有損他的名譽！”

“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這些人，不行麼？”塔特輕蔑一笑，靠着門框點燃一根煙抽起來，“我早說了，他們家族有一半都是廢物，偏偏總統老幫忙兜底，還非要信任他們，把好幾樁生意交給他們做……呵呵，不過經過此事，他總該了解誰才是對他最忠心的人了！”

他尤其看不起像斯派羅斯這樣的蠢貨，滿腦子都是戀愛自由人類自由的口号，呵……有天被自己的蠢念頭害死了他才高興！

德雷克雖說和他是同一陣營，卻一向與他合不來，翻了個白眼出言譏諷:“你說半天還沒說到點上，這趟過來的目的是讓樂之供出編号N52的下落，而不是讓你洩私欲！”

塔特吐着煙圈點點頭，居高臨下對着被五花大綁的人說道:“小樂之啊，你最好乖乖交代出那個仿生人的行蹤，你們的關系很好不是嗎，隻要你願意說，總統不會為難你的，你是個不可多得人才，往後在烏爾多斯有的是機會功成名就啊。”

“我不知道。”樂之毫不猶豫回答。

“啧。”

真是不誠實。

塔特上前又拽起人的衣領，把指間尚未熄滅的煙蒂燙在他肩膀上:“不動你的手無所謂啊，我可以動你其他地方。”

樂之的右肩立刻傳來一陣刺痛，他咬着牙倒吸一口冷氣，迫使自己不發出聲音。被奪走光明之後，他剩下的感官刺激都會被放大好幾倍。

他倔強僵持着，在腦海中不斷告誡自己要保持冷靜。

德雷克看不慣塔特使用暴力逼供，用手抓住他後背的衣服将他推在一旁，冷漠警告了一句:“少動我的人！總統可沒讓他今天就招供，你隻是個帶話的，有什麼資格懲罰他？”

塔特倚着機械牆站起來，看向對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屑與陰狠，他同樣鄙視德雷克這個老色鬼。在總統面前做事大家都各懷鬼胎，這原本也沒錯，但這個老色鬼卻直白得過分，這一年來想要什麼就直接向總統讨要，再這麼下去，這人的地位就要比自己高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忍下所有不快，換上微笑說道:“好吧好吧，那就等樂小教授自己想清楚吧，我們的航艦還有兩天才會返回烏爾多斯，随時恭候佳音～”

沉重的鐵門即将再次合攏。走之前，德雷克特意對樂之強調了一番:“給你的時間不多，别想耍什麼花招蒙混過關，和總統老實交代才是唯一的出路。”

樂之像一具木偶似的，隻是靜靜聽着略帶威脅的話術，并不做出任何反應，直到最後門徹底被關上。

勒到麻木滲血的手突然間摸到一管藥劑，他反複摩挲辨認，大着膽子打開聞了聞，發現是一管營養劑。

這是剛才德雷克偷偷塞過來的，大概是瞞着塔特的緣故，并沒有正大光明告訴他。

他不知道是不是對方良心發現才留下的，也懶得思考原因，或許，隻是不想讓自己死在這裡罷了。

樂之擡起雙手把營養劑舉到自己面前費勁喝下，慢慢感到有恢複些許體力，随後便靠到牆壁邊上養精蓄銳起來。

也多虧前段時間調養得當，身體的自我修複能力有提高，要換做從前他可能早已經昏過去了。

獨自待在封閉的空間，四周寂靜得可怕，樂之一點一點數着自己呼吸的頻率，忽然就有點想念麟川。

不知道上次的任務行動順不順利，他有沒有受傷，自己很久沒給他檢查過身體，也不清楚裡面的零件磨損得嚴不嚴重，那晚他徹夜不歸，對零件的損傷肯定非常大。

樂之不希望麟川冒着生死來找自己，可又不想對方真的忘掉自己，這種糾結擰巴的心态是從前沒有過的情緒，讓他覺得痛苦不堪。這是他的錯，錯在不該把自己的精神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他在心裡一遍遍問自己這是為什麼，答案明明呼之欲出，卻不敢承認。

也許，自己隻是習慣了這個仿生人的陪伴，習慣了彼此一起生活，所以再也無法回到一個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