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是被周身的冷空氣凍醒的。
待神智恢複清明後,他發覺自己處在一個密閉空間,伸手不見五指。
奇怪,之前自己明明是在飛行器上,怎麼無知無覺就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
很快,他又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其實是被蒙上了一塊黑布,凍僵的身體被繩索五花大綁了起來。
很顯然,這是被挾持了。
靠着抖動不穩的地面和偶爾失重的感覺,他判斷出自己此時似乎是在一個大型飛行艙的小房間裡,而且這個房間的面積十分狹小,關上門後幾乎是蜷着身子的狀态。
看來,是烏爾多斯……他們終于對自己和麟川出手了。
樂之很慶幸麟川沒有被一起抓過來,但還有一點想不明白,烏爾多斯的人究竟是靠什麼本事,神不知鬼不覺混進雲艾的?
照理說,雲艾的監控機制運營得非常完善,在星系中,它的防禦系統可以說是最高級别的,不會那麼輕易遺漏一個形迹可疑的人才對……
不過能回去也好,他總歸是要回去的,隻是心裡覺得很對不起麟川,終究還是丢下了他一個人。
在家門口失去意識前,他甚至沒來得及給對方發一條加密消息,直到現在,他被綁着手腳,更加無法摸到口袋裡的加密通訊器。一想起曾經那雙垂淚望着自己的眼睛,還有那些委屈質問的話,愧疚就在心中無限滋生。
他又是矛盾的,這次如果能徹底切斷聯系,說不定能保麟川在雲艾平安生活下去,他看得出來,麟川喜歡那個地方。而自己即将面臨的是一場狂風暴雨,就沒必要把無辜的人拖下水了。
樂之靠着僅剩的這點安慰,用來抵消愧疚的心理。
禁閉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高大的鐵門落鎖解控,發出巨大噪音。
樂之首先被噪音吓了一大跳,然後抵在門上的膝蓋毫無預兆被那扇鐵門猛烈撞擊,條件反射般收回到了胸前。
在劇烈的疼痛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唉呀,你總是那麼粗魯,難怪樂小教授不願意接受你呢。”
是塔特。
而另外一個,大概是德雷克。
時隔那麼久,樂之依舊很恐懼這兩個人,無意識朝聲音傳來的反方向挪了挪位置。
“怎麼不說話呀,小樂之?”塔特調侃的語氣傳入耳朵,“要不要我把你那條機器狗也找來陪你啊?”
這話顯然是在試探些什麼,樂之仍然沉默以對,反正以前也是這樣蒙混過去的。
塔特見他無視自己,伸出一隻插在口袋裡的手蹲到面前,掐住了那個纖細的脖子。
樂之本就偏瘦,加上這兩天水米未進,卡在脖子上的手隻要随便用上點力氣,他都會直接窒息而死。
“告訴我,”塔特手上的力道慢慢收緊,“編号N52·他到底·在哪兒·啊?”
樂之被掐得大腦缺氧,捆着繩索的雙手摸黑抓住了對方的手腕,試圖擺脫這痛苦的控制。
“塔特,你别弄得太過火了,”德雷克在背後陰森開口,“忙活了這麼多天,總統要是知道你就找到了樂之一個人,指不定發多大脾氣!”
“呀,心疼啦?”塔特蓦地松開手,“雲艾戒備森嚴,要不是那天我破壞了他們的衛星系統,你還見不到人呢,還不快點感謝我~”
樂之像一個任人擺布的工具,倒在一旁的地磚上大口呼吸,冰冷的地面返出一股寒氣,滲透進他的身體裡。
塔特見他還是半死不活的态度,拽着他的領子,把整個人拖向門口的位置。
德雷克淡淡撇了眼地上苟延殘喘的樂之,語氣毫無情緒波動:“這是總統指定要的人,你敢動他?”
“跟他開個玩笑嘛!”塔特把人又拎回原處,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樂小教授這次可是幫了大忙立了大功啊,我怎麼敢負功臣呢!”
樂之的意識逐漸恢複,聽到塔特說“立大功”這回事,心中猜測這可能說的是非法藥劑。
他懊惱自己被抓得太不是時候,原本已經研制出更完善的信息素補充劑,結果連自己經手确認的文本報告都沒來得及上報,也不知道後來會有多人因為藥劑而損傷身體。
樂之下意識去摸手腕上的手表,卻驚訝地發現它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