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了這麼久的秘密突然暴露在陽光下,麟川愈發擔憂起他和樂之的處境。
全場持續着鴉雀無聲的氛圍,連遠處被關着的阿程都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天呐,這個哥們居然是beta?!
可beta不是早就絕迹了嗎,個中緣由他略有耳聞,況且像雲艾這麼自由開明的星球,近些年都沒有beta嬰兒出生了,樂之這麼大一個成年人,是怎麼在外面的星系生存下來的?
不遠處的雙方沉默着對峙了許久,最終麟川先開了口:“他是beta就該死嗎?”
“誰讓他去死了?”月懸冷眼盯着對方,不太高興有人曲解自己的想法。
麟川不欲争辯,再次懇求:“求你,放我們走吧。”
月懸不為所動:“我不會要了他的命,但放了你們,不可能。”
樂之的手被那個炙熱手心包裹着,隻感覺冷氣侵襲的身體稍稍有所回暖,接上一句:“那……讓他跟着我,可以嗎?”
月懸無法理解兩人的行為邏輯,轉過身和近真交代:“把這兩個麻煩的人一并帶去醫檢所,安排做基因追蹤。”
近真接受了上級的命令,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師兄不親自過去一趟嗎?”
“有個臨時的視頻會議,陛下有新的安排,”月懸摘下手上的藍晶戒指,“我把醫檢所的最高權放給你,他們要是做些不利的事,不用向我彙報,你自己處置。”
“是。”
近真領命接過戒指,目送着自己的師兄離開。
一回頭,他看到麟川把樂之背在身上。
“要走就趕緊走吧,”麟川一副急切的語氣,臉上多了幾分擔憂,“再這麼耗下去,他會凍出病的,拜托!”
近真覺得這兩個人有些奇怪,又多看了一眼,才揮手叫下屬帶着他們往外面去。
醫檢所的溫度比戶外的天氣還要冰冷,樂之哪怕被橫抱在懷裡,都凍得縮成一團,泛紫的唇色看得麟川膽戰心驚。
醫護人員看他這狀态不對勁,趕緊拿了條厚毛毯給他蓋上,又喂了點熱水。
近真從沒遇上過這種情況,皺着眉問麟川:“他這是生病了?”
“我不知道……但,他比正常人要怕冷。”麟川抱着人坐在鋼鐵長凳上,不停搓着蓋在毛毯下的那隻手臂幫忙取暖。
可憐的人類從毯子裡面探出一個頭,顫着聲音寬慰他:“沒事,緩緩就好了……”
“不像是病,”戴着口罩的醫護人員取來醫藥箱拿出針筒,蹲在了旁邊,“可能需要另做檢查。”
麟川眼看着懷裡的主人逐漸失去意識,心裡着急得不行:“什麼檢查?是這個嗎?”
醫生忙着抽血沒空回答他,近真難得耐心解釋:“你冷靜點,我們不會傷害他的。”
是啊,連僞造的假身份都被揭穿了,還有什麼可隐藏的呢?
“你們,到底怎麼發現他是beta的?”麟川了解那個藥劑的效果,它能篡改僞造基因序列,絕不可能光靠檢驗就驗出來。
問到關鍵點,近真守口如瓶:“這是研究機密,我沒有義務告知。”
接着,他又反問回來:“你們兩個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他一個beta怎麼躲避烏爾多斯追捕的?而你的力量超出常人許多,這些年是你在保護他嗎?”
麟川抿着嘴一言不發,伸手摸摸樂之凍紅的臉頰。
近真見他沉默,便猜出其中另有隐情,嘗試着讓他放下戒備:“我可以保證,隻要你們說實話證明自己的清白,将來就算不留在雲艾,将軍也會派人把你們安全送走。”
“證明什麼清白?”麟川聽不明白。
“你們倆的通行證刷入系統,可以查到烏爾多斯的代碼。”近真打開戒指中的光腦程序,展示給對方看。
這串代碼很狡猾,在生成時會自動隐藏,連系統都無法攔截,可見發明這個的人,手段非常高明。他們當時是花了很多時間,才人工捕捉到的。
“是誰給你們的這個證件?”
麟川還是沉默應對。
以斯派羅斯的能力,搞到這東西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可他不能出賣朋友。
樂之睡得不安穩,半夢半醒間聽到他們的對話,在口袋裡摸到傳輸器,給麟川的大腦盲打了一段話:“保護好自己,他們暫時沒有發現你的身份。”
麟川醒悟過來,他剛忙着擔心對方暴露,全然沒記起,那些人好像并未對自己的alpha身份産生懷疑。
所以,問題根本不出在藥劑上?
樂之原本還想再安慰兩句,結果虛弱到握不住手裡的傳輸器,迷迷糊糊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近真看面前的人保持緘默的态度,顯然是還不願意信任自己,隻好站起身來,喊了兩個醫護人員,讓他們過來做基因追蹤檢查。
一會的功夫,有兩個人推着一輛小車過來了,那車上載着一台數字儀器,上面連接着兩根極細的針管。
長長的針管紮進手臂的皮膚時,能感覺到一陣短暫的寒冷,這是金屬與皮肉的對抗。沒過一會,這陣寒冷又會被疼痛感替代,尖銳的針頭似乎要刺穿人的骨髓。
樂之被這個針紮得清醒過來,然後又差點疼暈過去,而麟川卻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無助地抱着人,向操作儀器的人乞求:“可以了吧!别再折磨他了!求求你們了!”
兩個醫護人員沒料到這儀器會對樂之産生這麼大的副作用,一時沒了主意,齊齊看向了近真的方向。
“算了,停手吧。”近真并非真的無情,他隻是公事公辦。
這儀器能檢測到遺傳基因的源頭,是用來追查星系人類起源地的,以前很多人都用過,但沒有一個像樂之這樣,會痛到昏迷。
難道因為他是beta嗎?
近真想不通,決定先查看一下另一個人的追蹤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