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好奇,隻是不知如何開口。
他們不算熟識,但看到林煙的第一眼,在尚不知她就是“潋晴”的時候,徐行便覺得熟悉。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躲着她,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理智總是占據上風,除了面對她。
直到此刻,他才似乎窺探到了自己的心。
——因為,他們太相似了。
看着她,就像照鏡子。
一覽無餘,又一無所知。
他想解釋什麼,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解釋什麼呢?
那幾年,還是這幾月?
她關心嗎?好似并不關心。
這世間,關心他的人有很多,但都隻是關心身為“亦奇”的他。
他們隻關心他們想關心的事情,并不在意真實的“徐行”是怎樣的。
甚至,當他們看到真實之後,看到光鮮背後的褴褛時,會失望,退縮,乃至厭惡……
假面,從不是自願戴上的,而是被迫鎖上的。
他有偶像的自覺,心甘情願地伸出脖頸,套上了枷鎖。
也将自己與凡塵隔絕。
而她闖了進來。
“我想吃馄饨,一起吧。”
這種天氣,很适合吃馄饨。
徐行已許久沒在路邊吃過東西了,也不知林煙如何找到的這家馄饨攤,深夜竟未曾打烊。
而她忽然請他吃飯,更是意料之外的事。
林煙熟門熟路地點了兩碗三鮮馄饨,帶徐行走到避風的牆角,讓徐行坐在裡面,自己坐在外側。
這是她第一次請徐行吃飯,雖然有點拿不出手,但她覺得,此刻的徐行需要這碗馄饨。
深夜,他獨自坐公車。
身上寒氣很重,滿車的暖氣都掩不住。
這很反常。
林煙不是娛樂記者,無意窺探徐行的隐私。
她隻想為他送上一碗馄饨,驅走一絲寒氣。
即便驅不散心底的寒涼,即便今後又成陌路。
至少,他們有一碗馄饨的時間。
從泥潭中抽身,享受半刻安甯。
從林煙在外側坐下,從她用瘦小的身軀遮住了風霜和外界的審視,徐行便猜出了林煙的用意。
也接受了這份善意。
他們默契的,一言不發,吃完了這碗馄饨。
十九分鐘,不長不短。
足夠走進一個人的心底。
她仍和往日一樣,一抹煙墨,一身素淨。
但此刻,卻燦爛如春朝,秋華。
憂郁的藍,明亮的黃。
都不足以繪出她的燦爛。
“可以聊一聊那幾年,這幾月嗎?”
他們終于卸下假面,走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