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那人瞪圓了眼,上下掃視羅闵。
“沒死。”羅闵三兩步上樓,将人甩在身後。
門鎖被撬過,羅闵捏住鑰匙向上提,才轉開鎖芯。
窗關得緊,屋内空氣不流通,呼吸窒悶,掃過陳設,倒不像遭賊。
找到充電器,為手機續命。包落在地上,羅闵将裡外窗戶推開,風灌入室内,窗簾嘩啦翩飛。
羅闵的頭發也亂了,淩亂地在空中纏鬥。
來不及坐下,鈴聲急促地響起。
羅闵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隻有呼吸聲,雜亂急促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我沒事,在家。”羅闵答道。
又是一陣不成調的嘶啞氣聲。
“挂了,微信說。”
不待對方反應,羅闵挂了電話。
屏幕上跳出一串的未接電話與未讀消息,羅闵的手機配置不高,充着電反應更慢,卡了足足兩分鐘才停下。
陳嘯的消息頂在最前,999+一半都在問他去哪了,剩下一半勸羅闵别做傻事,又一半氣急敗壞地罵道羅闵就是個傻x,就算死了骨灰倒河裡魚都不吃。
當然燒成骨灰的前提是找到羅闵的人或屍體,到後來陳嘯都不期望羅闵回消息,而是叫他托夢,告訴他是吊在南邊哪片林子要進幾公裡,還是西邊哪條江,沖了多遠。
最新一條消息是純髒話——陳嘯是個非常聒噪的啞巴。
不知哪來的雲飄來遮住太陽,透進卧室的光更暗淡。
手機屏幕熒熒白光打在羅闵臉上,沒什麼表情,深黑的眼珠盯着那一條條來信,在熄屏前,羅闵挪動手指,回道:【沒事。】
陳嘯問,你他大爺的在哪?
羅闵:【家。】
陳嘯:【你給我老實等着】
羅闵:【哦。】
放下手機,羅闵手指摸上紐扣,一顆一顆解開,正要脫下,敲門聲響起。
他肩膀挂着衣服,來到玄關,“誰?”
外面的人說:“李明正。”
羅闵打開門,對上李明正血絲遍布的眼,“李警官。”
李明正臉色很差,似乎熬了幾個大夜,面皮發暗,眼下青紫,身上煙味很重,夾雜着速溶咖啡味。
“嗯。能進去說嗎?”李明正咳嗽一聲,讓自己的嗓音不過于沙啞,盡管這無濟于事。
他察覺到羅闵的眼神在他身上掃過一圈,又落在門鎖上。
“哦,你朋友陳嘯說你突然消失,手機關機,沒辦法,警方找了鎖匠來,怕你在裡面……”
羅闵點點頭,側開身讓李明正進屋。
轉身時風掀開衣角,露出他不見天日的冷白肌膚,和露出的皮膚幾乎毫無色差,也很幹淨。
薄薄一層肌肉蟄伏,在走動間若隐若現,人卻薄薄一片,透着少年氣。
李明正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按着嗓子咳嗽兩聲。
羅闵把李明正留在客廳,在卧室換了套衣服出來,“我人回來了,陳嘯報了警的話就撤案吧。”
李明正自顧自找了椅子坐下,“我還是有些事想問你。”
“嗯。”說實話也不會被當真,羅闵用手整理衛衣帽沿的抽繩,這件也是商家贈送的,設計師原創款,連抽繩都花裡胡哨得十分難解開,他低着頭兩隻手一起解,擡眼示意李明正可以發起他的提問。
李明正突然不知該怎麼開口,看着人專心解開衛衣上不喜歡的繩結,想他應該剛進入大學校園,每天隻想着明天要不要逃一節課去幾條街區之外買小吃,和朋友在籃球場發出怪叫搶着進球,而不是幾次三番被一個警察盤話。
但他還是開口,“你有沒有被人威脅?”
“沒有。”羅闵回答幹脆。
“剛才那套衣服不是你的風格,尺寸偏大,剪裁精細。那天你從公交車上提前下車,是看到了誰?他是不是在你母親去世之後出現在你身邊的人,你們的關系在最近比較親密,你對他産生了依賴,而他的地位比普通人高出一截,所以你消失期間,都在他身邊,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