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蓓!死丫頭!怎麼這麼慢!”
“來啦,來啦。”
“也不知道金三婆招你來做什麼,一個人族姑娘,不能提不能挑,幹活老是磨磨蹭蹭……”
“馬上!”
貝蓓朝外吼了一聲,刀架在胸前,閃着泠冽白光,握着刀的手哆哆嗦嗦。
别害怕貝蓓。
别害怕。
她安慰着自己。
這次要紮深一些,前幾次都紮得太淺,隻割破皮肉,念完訣也沒有書中描述的反應,想來是失敗了。
這次一定要成功才行。
咬緊牙關,刀尖沒入,她仿佛聽見皮肉崩裂的聲音。
光團從丹田冒出,自發的朝着傷口前進。
視線不再跟着光團,她不敢看血肉模糊的畫面。
或許她應該看看?
不知怎的,一個念頭浮上腦海。
光團會治愈傷口,若它附着在她的心髒,那便可以證明她成功取到心尖血。
意識随着光團流動,刀尖更沒入幾分。
鮮血湧出,流入碗中。
她念着訣,心中忐忑,目不轉睛。
星光閃爍,碗内的鮮血變成鎏金色。
成功了!
貝蓓雀躍得要跳起來!
拔出尖刀,光團與血肉融為一體,她的傷口迅速愈合,完好如初,連傷疤也沒有,隻是留下幾道未幹的血迹。
“怎麼還沒好?快!都在等你呢!”
“來了!來了!陳米太難熬了!”
用手抹掉血迹,貝蓓迅速穿好上衣,把血倒到一口大鍋裡。
大鍋裡漂浮着幾片爛菜葉,她攪動大勺,翻起沉底的米,鮮血融入粥裡,不見蹤影。
心中又是慶幸又有幾分不安。
……
為了結同心咒,她找到金三婆。從金三婆那兒,她知道了明涯的下落。
他竟被關到地下城的牢獄中!
貝蓓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系統也不願和她多說。
還好金三婆給她找了份給牢獄做飯的活,如此她才能借這機會,将心尖血混到飯中。
隻是明涯會吃飯嗎?
貝蓓心不在焉,一勺接着一勺的盛着粥。
血夠嗎?
書上說隻需一滴,而她不會術法,隻能物理取血,每次一取就是一大碗。
滿滿一碗的血,按理來說是足夠的,可她又不知道明涯會分到哪一份,隻好将血倒入鍋中,再平分到每一碗。
貝蓓把粥扔入碗内,粥在碗中搖搖晃晃,企圖跳出,卻被碗沿擋住。
她看了一眼不聽話的粥。
鎏金色的血甚至沒給白花花的粥染上半分顔色。
唉!
貝蓓歎氣,心中多了幾分惆怅。
“慢慢慢!慢死了!”
廚房門被猛的推開,砸在牆面上,發出重響。
胖胖的女子闖了進來。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貝蓓的後背上。
女子瞪了她一眼,端着數十碗粥轉身離去,身後的大尾巴一晃一晃,随着女子的動作擺動。
好痛!
貝蓓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欲哭無淚。
“好痛的!胡娘!”
“就知道喊痛!活怎麼不好好幹!”
胡娘轉過身來,尖嘴猴腮,面容與體型天差之别,頭頂黃色毛茸茸耳朵,臉上還長着幾根長長的黑色胡須。
活脫脫一隻成了精的黃鼠狼。
“你看這麼多!當然需要一些時間呀!”
貝蓓辯解,不斷加快盛粥的速度。
第一日見到胡娘的臉時,她驚得愣在原地,連話也說不出。
也因如此,胡娘開始不喜她。胡娘說她再怎麼醜,貝蓓也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反應。
但貝蓓心中委屈,她是驚于自己能看到妖的人身了。
不像從前時而能看到,時而看不到的情況,她如今一直能看到妖精的人身。隻不過她還能看見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一些妖精的特征,比方說這雙圓圓的大耳朵,和在她身後擺動的大尾巴。
……
最後一勺粥落入碗中,些許米粒黏在飯勺上,貝蓓用力甩,米粒滑到勺沿,巋然不動。
她又用力一甩,米粒掉進碗中,激起小小的漣漪。
手腕酸脹,後脖僵成一塊死肉,輕輕轉動,關節嘎吱作響。
她下班啦!
同心咒也有了進展!
今天真是太幸運了!
“快來幫忙啊!别愣了?”
胡娘端碗轉身,催促着,腳步卻不停。
“啊?為什麼?”
貝蓓不解,端起兩碗跟在胡娘身後。
“我們的工作不是結束了嗎?”
粥太滿,一時分神,竟差點溢了出來,在碗中岌岌可危。
貝蓓急忙穩住,卻又忽略面前的門檻,被絆了一下。
滾燙的熱粥溢出,澆在手腕上,腳下踉跄幾步,終是控制不住,向前倒去。
“笨手笨腳!”
胡娘的罵聲從身後響起,後背的衣服被拽住,扯着她穩住身子。
“粥都灑了!”
拽住她的力道忽然消失,胡娘闊步向前,隻留給她一道背影。
“胡姐姐,等等我啊。”
貝蓓又端起兩碗,急匆匆去追,黏在胡娘身旁。
胡娘語氣冷冰冰,“别叫我姐姐。”
“胡娘!”貝蓓馬上改口。
“我們現在要去做什麼?工作不是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