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言和吳玉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倆人臉色不太好,一副被考場吸光精氣的樣子。
童遙把手搭在那倆的肩上,寬慰道:“别哭喪個臉,你們不會寫的别人也不一定會,我對你倆還是挺有信心的。”
說完他指了下江閑:“不像他,一點不給人省心,提前半小時就敢出來。”
提前多少?半小時?!
真會安慰人,那倆聽完後更自閉了。
“哈哈,不愧是江神。”
“是啊。”
他倆幹巴巴笑了幾聲,表示自己還活着。
童遙看了眼時間,說:“之前帶過的一學生請我吃飯,下午返校前再和你們會合。你們是先回酒店還是怎麼着?”
一聽這話,陶言臉上立馬烏雲轉晴:“我們……剛好想在周邊逛逛來着,您不用管我們。”
“對。”吳玉跟着附和。
童遙皺眉看了那倆人一會,最後還是點了下頭:“也行,但是你們不要單獨活動,注意安全,有事及時發信息。”
“一定。”倆人拼命點頭,示意自己了解了。
等到童遙走了,空氣突然凝固了兩秒,陶言和吳玉有點尴尬地看向江閑:“你——”
江閑:“……”
陶言支支吾吾“你”了半天都沒憋出下文,江閑提了下背包肩帶,往街邊的站台走:“問的話,說我和你們一起。”
“好好好。”
倆人第一次見江閑說這麼長的句子,而且還說得這麼像人話,甚至有些感動。
街道轉角處是一家原木複古風的書店,門邊風鈴發出輕響,店主養的三花貓趴在前台桌面上,眯眼曬着太陽。
時間走得很慢,江閑坐在書店地闆上看了會書,眼見兩點多了才準備找地方吃飯。
他推開書店的玻璃門,走進一條巷子。
這裡人很少但店面卻出奇豐富,古玩、服裝、飯館、咖啡店應有盡有,可能是這個點已經有點晚了才顯得這麼冷清。
巷子拐角處一隻黑貓伸爪子去扒石牆,爬上去又滑下來,反反複複,不依不饒。
江閑站那看了會,拿出手機把鏡頭對準那隻黑貓,手指按下快門的那刻拐角卻突然走出來一個人,剛好被鏡頭抓拍到。
那人穿着灰色衛衣,棒球帽的帽檐壓得很低,仰頭看過來的時候眼角微微下垂,眸子清透,也帶着涼意。
“江閑?”那雙眼睛彎下來,眼尾壓下兩條上揚的褶皺。
“挺巧,你怎麼在這?”晟陽走過去,擡手往上抵了下帽檐。
“競賽。”江閑舉着手機的手在半空中頓了半秒後垂下去。
這個小動作被盡收眼底。
“你剛拍到我了吧?我看看拍得怎麼樣。”晟陽突然湊近,直接上手拿江閑的手機。
這人還是一點沒變。
江閑手躲了下,已經先一步把手機按熄了:“拍的是貓。”
“周圍哪有貓。”
“你眼瞎。”
“這反應,你很心虛嗎?”
“……”
這時巷口突然走過來一個人,“這是你朋友?”他穿着白色的襯衣西褲,聲音溫潤清明,似雪下青松。
晟陽愣了下,松開江閑的手腕,“我倆……一個班的,他坐我前桌。”
“你好,我是阿陽他哥。”晟夕金框眼鏡下的眼睛帶着淡淡的笑,他長得和晟陽确實有幾分相像,但給人的感覺倒是完全不同。
沒等江閑回應,晟陽先一步對他哥說:“童總這次帶他們來參加數學競賽,沒想在這碰上了。”
“這樣啊。”晟夕湊近看了江閑一眼,笑道:“那我猜一下,你是江閑吧,童老師剛在飯桌上還特意提過你。”
看來這位就是童遙說的要叙叙舊的學生。
江閑覺得不會是什麼好話,果不其然,晟夕回憶道:“說是第一天提前了十幾分鐘交卷,罵了一頓後第二天直接提前了半小時。”
“噗”,晟陽沒忍住笑出聲,他拍了下江閑的肩:“不愧是江同學,确實很像你會做出來的事。”
江閑:“……”他再次冷着臉拍開晟陽的手。
“在這個年紀也正常,幹這種事呢還是要趁早,等到了以後反而要顧忌這個顧忌那個。”晟夕微微一笑,随後道:“童老師嘴上不說,其實很喜歡你這種學生。”
晟陽的笑聲漸漸淡下去,晟夕像是注意到了,打岔說:“我和阿陽準備去吃飯,你要一起嗎?”
“我吃過了。”江閑面不改色。
晟陽一把攬過江閑的肩:“那就是沒吃,一起吧,我都要餓暈了。”
江閑:“……”
他轉身要走,晟陽二話不說拉住他背上的包把人扯回來,“走偏了,那邊沒飯館。”
晟夕笑意不減,說:“去雲間月吧,離這比較近。”
“雲間月”是一家火鍋店,菌湯火鍋是店裡的招牌,店面就開在這條小巷子裡,一般人還不一定找得到。
飯桌上,晟夕把菜單遞給江閑:“你先看看。”
“我随便。”江閑沒有接。
兩人推脫來推脫去,大有種“酒桌文化”的影子,晟陽看了一會後站起來,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拿着菜單歪椅子上:“我來點,再讓來讓去都得趕上晚飯了。”
“也行。”晟夕輕輕笑了下。
店裡放着舒緩的鋼琴曲,晟夕支起胳膊撐頭看向晟陽,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轉着勺子。
見菜單上被打了勾的菜都是自己喜歡的,晟夕輕聲提醒道:“藕片點一份吧,你又不愛吃,那幾個菜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