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牛逼就是好啊。”林陽夾起一塊肉放嘴裡,化悲憤為食欲。
晟陽給對面兩人分别遞了瓶水,“那你享受了什麼好處?”
林陽并沒有被這話爽到,反而痛心疾首:“算了,這安慰太蒼白。”
“你不是要和紙片人相守一輩子嗎?”宋朝南慢條斯理地拿紙巾擦嘴。。
“就你話多!”
“周末去網吧開黑,你來不來?”林陽問。
晟陽把盤子裡的蔥一根根挑出來堆到邊上:“我現在特殊時期,生死未蔔。”
“什麼意思?”林陽有點懵。
“卡被我爸凍結了,再考倒數第一那老頭怕是要和我斷絕父子關系。”
“那你準備怎麼辦?”宋朝南頓了會說:“我幫你補補?”
把蔥挑完後,晟陽放下筷子,“學不了一點。先穩住我爸,之後讓我哥把樂器帶出來就行。”
話音未落晟陽手機就震了下,是他哥發來的信息。
哥:學習還是得好好學,收收心也好。
晟陽:“……”
得,本來是一對二,現在直接一對三了。
沒等震耳欲聾的心碎聲持續半秒,手機又震幾下,晟陽低頭一看。
是個五位數的轉賬?
哥:這個月先給你轉這麼多,不夠問我要,爸特地招呼我别給你錢,你别吭聲就行。
哥:你想要的那把吉他給你找到了,回國後托人帶給你。
哥:考不好也沒事,樂器被收了我遲早能替你要回來。
他哥應該是他的再生父母。
“笑什麼呢?”宋朝南見晟陽看着手機屏幕臉色一會多雲一會晴天。
晟陽收了笑,把手機關機,“沒什麼。”
“你怎麼不吃蝦啊?”林陽看着晟陽的盤子,目的昭然若揭。
“蒜味太重了,你要嗎?”晟陽把沒動幾筷子的菜往前推。
林陽一聽瞬間開朗起來,邊夾蝦邊道:“可惜啊可惜,不吃蒜的人是不能和美食進行靈魂上的對話的。”
緻遠樓旁的桂花香彌漫,十七中學子對此表示周五的空氣聞起來就是香些。
高一高二高三的教學樓分别叫立志樓、緻遠樓和英才樓,是第一任校長親自提筆的。
十七中建校時間久遠,本來也是衆所高校中的佼佼者。隻是在其他高校都在加大課業壓力時十七中偏偏獨樹一幟,堅決不上晚自習,既不給學生補課,也不給學生施壓,有一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佛感。
最後導緻的結果也顯而易見,不知道第一任校長看到學校現在的生源質量和升學率會作何感想。
陽光蒸化了薄霧,此時卻沒人去管什麼桂花,心思都飄到一個人身上。
“看見沒,他的額頭。”
“怎麼可能是摔的,一看就是人打的。”
“真的假的,招惹誰了?”
……
九月份的太陽又熱又悶,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不知道是不是學霸氣場太強大,以江閑為中心,兩米開外空無一人。他邊看手機邊向前走,屏幕裡刷的依舊是數學題。
這時,有個人影晃到他左邊擋住了斜射過來的陽光,肩上那片的燥熱也漸漸淡下去。
屏幕上滑動的手頓了下。
江閑沒擡眼,左邊那人卻和他越走越近,他剛往旁邊移半步拉開點距離那人就跟着貼過來。
胳膊挨着胳膊,像是他倆并肩往前走一樣。
一擠再擠下,江閑準備選A的手被撞得一抖直接點到C選項上,然後題目下面就顯示出明晃晃的紅色字體——答案錯誤。
江閑:“……”
他終于擡頭朝旁邊瞥了眼,好巧不巧,這人他認識——
晟陽晚上應該沒睡好,眼底帶着熬夜後的青紫,再加上微皺的眉心和下垂的眼尾,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不爽”。
江閑收回目光,加快速度向前走,剛拉開不到半米的距離晟陽就又跟了上來。
他有點不耐煩:“你跟着我幹嘛?”
晟陽輕“嗤”了聲,“都往緻遠樓走,誰跟着你了。”
江閑沒再繼續往前走,他看了晟陽幾秒,緩緩道:“那你可以離遠點,不用挨着我的肩。”
“離遠點?”晟陽正大光明地把肩膀往江閑那怼,“這路你家修的?你管我往哪走。”
江閑:“……”
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眼前這人是佼佼者,應該已經到了獨孤求敗的境界。
這下沒人再說誰誰誰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了,話頭急速轉了180度的大彎。
“他倆怎麼走一起了!”
“感覺有點怪,像是想用肩膀創死對方。”
“這麼寬的路呢,不夠走的?!”
……
過了育才大道後人漸漸變少,緻遠樓三個金色的大字在太陽下熠熠生輝。
這條路似乎比平時短。
很奇怪,一個人走在人群中時總是莫名其妙發生聚光燈效應,但隻要身邊多出一個人,那些似有似無的目光和聲音就會變得微弱。
擠在旁邊的人總算舍得讓開,江閑從手機上擡起眼,晟陽已經先他好幾步走進教室。
陽光依舊悶熱,周圍的喧嚣聲好似漸漸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