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去劫停住動作,賀卿生幻化出一面水鏡,鏡子中赫然是一張與應去劫别無二緻的臉。
五官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賀卿生張揚肆意,應去劫沉穩内斂,站近看像是一對雙生子。
賀卿生第一時間做了個誇張的鬼臉,她對着應去劫龇牙咧嘴:“應醫師,你這是夾帶私貨。”
“我這可是要頂着這張臉去搞事的。”
“小心别人把你當成我同夥,遷怒于你。”
應去劫替她攏起鬓發:“若别人都将賬算在我這位‘哥哥’頭上,倒正合我意。”
“呵,要他們有命算賬再說。”賀卿生不以為意,微微擡頭看了眼應去劫,随即伸手去扯散發髻,自顧自地要綁個高馬尾出來,“不過,你怎麼就哥哥自稱上了?怎麼着也得我是姐姐吧。”
“行、行、好,你是姐姐。”應去劫拿走她手中的發帶,接過那把被造作蹂躏的長發握在手中,“那姐姐你可收了神通吧,我來吧。”
李安帶人回來的時候,賀卿生正在欣賞她同應去劫别無二緻的臉,高高束起的馬尾垂在腦後,青綠的發帶随風翻飛。
李安詫異一秒,但也沒多說什麼。
跟在他身後約莫也就三十餘人,大大小小各有負傷,其中老家夥還占了大半。
一般情況下,東川林秘境曆練不會少于七支隊伍,一支隊伍十二人,至少也有八十餘名的弟子參與。
而有宗門長老帶隊,往屆弟子傷亡幾乎不會超過二十人,眼下李安身後的隊伍,年輕弟子簡直少得可憐。
在李安的主持下,衆人簡單說明了他們的情況。
衆人手頭上的信息一同步,紛紛變了臉色。
原來進幻境後,紀仕等人并不是等在衆人找到機緣後開始動手的,而是在一開始就瞄準落單的弟子下手。
殺到臨近秘境關閉的時間點,紀仕才開始回撤,賀卿生遇到紀仕時,他尚在出去的路上,而按照那個道友赴死時聲音傳來的方位,紀仕等人顯然已經埋伏在了秘境出口上。
賀卿生同紀仕交手時,他随從的弟子中隻有三個是真元宗的,其餘人估計都像那個問心宗弟子一樣,是其他宗門叛徒僞裝的。
秘境中本就危機四伏,弟子們防不勝防,能活下來實屬不易。
紀仕敢在秘境中下黑手,完全是打算将衆人全部殺了滅口。
李安簡單說了計劃,話音剛落,衆人憤憤的議論聲一下炸開。
“這紀仕莫不是失心瘋了?”
“真元宗到底要做什麼?”
“他是要将十二垣宗派全部得罪個遍!”
……
幸存的各位長老氣得吹胡子瞪眼,大有一副等他們出去了秋後算賬的架勢。
但要是真讓他們現在去當那個出頭鳥,他們大抵是不樂意的。
是以圍着譏诮紀仕,沒有一個出面應下苦差,都想去當漁翁與黃雀,可惜,按眼下的情況,一盤散沙最終都隻會成為鹬蚌與蟬。
賀卿生被吵得頭疼,适時潑了盆冷水:“諸位長老,秋後算賬是要能活到秋後的。”
四下寂靜。
“哪裡來的黃毛小兒目無尊長。”一個長老率先發難。
他腰上别着天海盟的标志玉佩,扶留滅門後,天海盟這個萬年老四擠進了三大宗之列,同真元宗走得極近。
賀卿生從前殺真元宗嫡系弟子時,遇到天海盟的人,都順手給人打了一頓。
她同天海盟的人不對付還真是換皮不換骨。
一個光頭模樣的體修附和:“讓你們年輕弟子旁聽不是為了來添亂的。”
“是啊,哪裡來的沒規矩的弟子。”
“沒有長輩教你要尊師重道嗎?”
其他地位稍長的長老也紛紛出聲指責。
見自家長輩發話,幸存的弟子間不住竊竊私語:
“淩霄榜前一百都從未見過這個弟子,怕是哪家私自帶來東川林秘境鍍金的吧。”
“就讨厭這些修為不夠,靠僞造進來混的關系戶。”
“關系戶淨拖後腿,這次差點害死小爺我。”
……
壓抑許久的衆人像是一下找到了發洩口,場面亂糟糟的,其激烈氛圍堪比在菜市場讨價還價。
對于這些指責,賀卿生置若罔聞,她按住想要上前辯駁的應去劫,隻懶懶擡眼望向那天海盟長老:“這位修煉了一千年還在大乘初期的長老。”
賀卿生故意将大乘期咬得極重。
“我現在目有尊長了。”
她挑眉一笑:“剛巧同紀仕交手還需要一人輔助,不如便由‘尊長’您同我一道吧。”
“什麼意思?”天海盟的長老唰得變了臉色。
“意思很簡單啊,我孤身對付紀仕不太方便,需要長老從旁協助。”
天海盟長老身後的弟子大聲駁斥:“你好大的口氣,問心宗司吉長老和李道友在這,貿然攬活,你也不怕閃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