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卿生!”紀仕扯着嗓子驚呼出聲。
“你居然沒死!”
“雞屎老頭。”賀卿生挑釁一笑,“連你都還沒死,我可不能安心啊。”
煞氣鋪陳在前,形成防禦的盾界,賀卿生扯了下應去劫,示意他也回靈境。
應去劫沒走,反而上去一步,同賀卿生并肩而立,聲音笃定:“我能幫你。”
“吵架呢應醫師。”賀卿生頭也沒回,安撫地拍拍他的臉:“乖,你先躲一下。”
她的手腕被扣住,一股柔和而磅礴的靈力順着掌心傳遞而來,遊走于神魂,她頓覺周身一輕。
賀卿生側頭深深看了一眼應去劫,他提着長劍眼神執拗,以一個蓄勢待發的姿态戒備着,周身氣質淩然如刃。
賀卿生沒再強求他回靈境,專心對上紀仕。
她點了圈紀仕身後人數,咧嘴一笑:“紀仕,你身邊怎麼都是些老匹夫,除了那幾個小輩,紀家便沒人了嗎?真是可惜啊。”
紀仕捕捉到賀卿生話中的關鍵信息,臉色唰得鐵青:“你什麼意思?”
賀卿生盯着紀仕手中的紀家玉牌,繼續挑釁:
“故人久别,我同你大侄子有緣分,第一個便是與他重逢。”
“宸兒!你對他做了什麼?”紀仕拿起手中玉牌,玉牌亮了幾瞬便再無動靜,他暴怒地指着賀卿生,手掌劇烈顫抖。
順着玉牌指示,賀卿生悄然記下紀仕身後紀家人面容。
她嗤了聲:“這話問的,你覺得除了挫骨揚灰,還能做什麼?”
紀仕咬牙切齒:“我要殺了你!”
“都給我上。”
賀卿生身影如鬼魅般,憑空出現在紀仕右後方的修士旁。
跟随紀仕的修士沒有人看清她是怎麼出手的,隻聽一聲慘叫,相貌平平無奇的修士易容術褪去,露出了那身藍帶紅綢的問心宗服飾。
煞氣化作的利刃深深插進他的蝴蝶骨,兩隻胳膊軟趴趴地耷拉下來。
賀卿生一腳踹在他腿彎,迫使他整個人狼狽地跪倒在地。
衆人的行動被這瞬息驚變打亂了陣腳。
賀卿生挑起了他的玉牌:“問心宗明字輩?輩分不小,邪門歪道的心思也不小啊。不自己去尋找機緣,反倒聯合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搶自家後輩的東西,怪不得現在還才元嬰大圓滿。”
“你懂什麼!”被壓着的問心宗弟子像是突然被觸動逆鱗,惡狠狠回眸,怨毒地看向賀卿生。
“你跟明芷那些天資好的人都一樣,都瞧不起我……你們不就比我多一些機緣嗎?不就是運氣好了些嗎?”
他怒吼着,發洩般喊完這長長一段話,發現身後壓着他的人早已經換了人選。
并且,賀卿生根本沒聽他講話。
青綠衣衫的女子趁着他發洩的間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切一個,幹脆利落地當着紀仕的面,殺掉了紀家的兩名弟子。
“你也覺得這動作很漂亮,對吧。”清朗的男聲尾音同賀卿生的語調甚是相像。
問心宗弟子驚訝回頭,一眼看到遞在口邊的藥丸,瞳孔驟縮成線,十二垣奇毒肆虐,最近幾年尤甚。跟被賀卿生直接殺了的幹脆了當不同,吃了這藥會怎麼樣他完全沒底,憑着求生本能劇烈地掙紮起來。
其他人專心交手,沒人注意到此處的情況。
賀卿生解決最後一個紀家人時,紀仕終于舍得救人了,将小弟子一把拽開,躲掉緻命一擊。
“賀卿生!”
“诶,叫叫叫,你祖宗在呢。”
紀仕作為真元宗主峰長老,五十七年好像就是渡劫初期。
修士修到大乘境後進一小階都猶如跨越天塹,五十七年不長,但也難保紀仕沒有精進。
賀卿生同他交手三招,便瞅準時機,摘了他腰間玉牌,提着應去劫流星一般,蹿逃出天際。
控制土牆的問心宗弟子重傷,逃走的阻力大大下降,賀卿生靈敏地左搖右擺躲避掉攻擊,不一會兒便将人遠遠甩在了身後。
“紀長老,我們還追嗎?”唯一活下來的真元宗弟子顫顫巍巍發問。
眼前的紀仕黑沉着臉,半晌才從牙縫裡艱難擠出兩個字:“不必。”
“按照大人的吩咐,繼續守着出秘境的路。”紀仕閉起雙眼,深吸了口氣。
“殺她,遲早而已。”
——
玉牌指示出最後一個方向後,賀卿生手起刀落殺掉了最後一個紀家弟子,玉牌徹底暗了下去,完全失去作用。
她當鬼飄習慣了,殺人的時候總忘了躲着些,血濺了滿臉也無所謂。
眼前的弟子她不認識,但見過,那個喜歡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扶留師兄就死于他的偷襲。
賀卿生蹲在屍體邊,漆黑的眼底映照着血光,微微發紅,她歪了下頭,似在尋找位置。
随後,手指成爪,深深插進他胸口,剜出了顆尚且溫熱的心髒。
黑紅的煞氣圍在她腳邊,歡快地将屍體吞噬了幹淨。
賀卿生似有所感,在對上應去劫關切的目光時,她此刻的非人感達到了巅峰。
“應醫師,你看,多好笑啊,他們的心髒居然不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