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賀卿生離李伏安近,李伏安為了自保也得用盡全力護住她,并且,聽她指揮。
“長相思,召來!”
伴随着破空邪術,李伏安的長劍應聲而至,它疾馳若流星墜地,從一側無法預判的角度直紮免日輝而去。
而後,空間中不斷刷新長劍破空點,免日輝狼狽地招架劍雨攻勢。
無奈之下,他再次換了具軀殼,也終于被激怒,靈界漏洞的光圈顯現于他腳下。
免日輝舊軀殼裡的黑死氣息填入漏洞,瞬間将其擴大一倍,金色的花海被薅起填進靈界漏洞。
免日輝目光陰鸷:“都給我去死。”
透過那處光圈,充沛的靈力流中,萬千沾着免日輝花毒的岩漿蓄勢待發。
“用魂置之術!”賀卿生言簡意赅。
——
京都的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七日,厚實軟綿的積雪把一切變得圓潤柔和,腳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人行而過,一串腳印也隻能留存一小會兒。
應去劫攜一身風雪再次拜訪了國師府。
“小賀還沒醒嗎?”
“是。”
嚴行一看着翻閱古籍的應去劫無奈搖頭,寬慰道:“再等等吧,應醫師。”
他在爐中新添了炭火,不一會兒就燒得旺盛。
門扉緊閉,半掩窗戶用作透氣,屋中人一擡頭便能看到屋外的雪景。
可眼前人一坐就是一整天,專心緻志心無旁骛,一頭紮進書中就是查找,根本沒有擡頭賞過一次景。
好幾天下來,他雙眼熬得布滿紅血絲。
嚴行一想到應去劫問他的諸多問題,關于賀卿生的他幾乎一個也解答不了。
前一兩天嚴行一還能勸勸應去劫注意身體,現在都七日了,她還沒有蘇醒的迹象,嚴行一實在是不好阻止應去劫“廢寝忘食”。
好在他前天徹底處理完了京中的一系列變故,能騰出手幫着一起看。
近午時,天氣忽然放了晴。
冬日裡的太陽總是格外珍貴,恰好齊绾帶着下了朝換過私服的上官定安登門,三人合力,你一言我一語給應去劫拽出屋,曬了會兒太陽。
應去劫帶着書挪到了屋外,坑坑窪窪的戰損小木偶在書卷一旁,盡職盡責地幫忙壓着書角。
齊绾和上官定安加入了翻查隊列,這一坐就到了傍晚。
不知不覺間又落了雪,在發絲間存了許多片完整的冰花。
齊绾伸了個懶腰,神秘兮兮地将上官定安拽到一旁常青樹下。
嚴行一聞風而動,緊随其後。
齊绾示意上官定安湊近,餘光偷瞄着嚴行一,等他也靠近後,倏地猛踹了腳樹幹,立馬腳底抹油開溜。
常青樹葉上的積雪呼啦啦将樹下的兩人糊了一臉,頭發眉毛瞬間染白。
齊绾放聲大笑。
“齊绾!”嚴行一上前就要敲她腦袋。
她一蹬腳滑到上官定安身後,對嚴行一露出個鬼臉:“師父,這叫‘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我本來是要跟上官共白頭的,你自己要跟過來的,可不能怪我哈。”
齊绾一骨碌說完這話後,才後知後覺偷偷去看上官定安的神色。
卻正好對上一雙含笑的雙眸,在冰天雪地裡盈了一汪春水。
上官定安撚了搓雪放在齊绾頭上,認真道:“這才是共白頭。”
齊绾臉頰發燙,别開眼去。
嚴行一無語抽搐:“服了,當我死的?”
三人像是即興玩起了老鷹捉小雞,齊绾笑着躲嚴行一,上官定安老實地充當人牆,其中夾沒夾私不予置評。隻是在你追我趕演變成打雪仗後,扔向齊绾的雪球都砸在了上官定安身上。
吵吵鬧鬧的聲音一時間充斥院落。
應去劫卻看着一處發愣——賀卿生的魂魄孤零零飄在那,像是在專注地看前面三人打雪仗,又像是沒有聚焦茫然一片。
大朵雪花穿過她的魂體,洋洋灑灑投入大地的懷抱。
她長發烏黑,卻沒有一片雪花能駐足于此。
此生不得共白頭。
風雪中。
應去劫站起身,靠近她,小心翼翼的。
他輕聲問:“能陪我玩雪嗎?”
對方沒有應答,或者說對方隻出現了一瞬,短得他幾乎分不清是不是産生了幻覺。
“應醫師,過來一起玩啊。”嚴行一喊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方才一閃而過的人影。
應去劫淡聲回道:“不了。”
他垂眸,撚了把雪賭氣似的撒在了小木偶頭上,銀白如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