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的時候多半是抱有試探的意味,而當看到白淵的反應時便知道這試探的結果,凡事點到為止,再多的隻剩神傷。
但悲傷起不了任何作用,轉念一想隻要他人還好好的活着其他的事情都是其次,遺忘了沒關系再也想不起來也罷,權當是重新認識一遍。
但夜闌人靜的時候他也會問若這次白淵真與他形同陌路那可怎麼辦才好?總不能像現在這樣一直死纏爛打,他是妖揮一揮依袖便能離開,但他現在還在這裡是不是說明他們還有機會?
白淵自然不會明白前往寒南山路上許雲澤異常安靜的原因,他帶着許雲澤隻是想證明他是不是别有意圖其他事情他沒有多想。
人類這些情情愛愛很麻煩,他不認為自己會想淌這趟渾水,更何況他肩上還扛有許多重擔顧不上其他。
白淵本喜安靜,許雲澤這一路上的沉默倒是順了他的心,可白淵無法體會一個凡人要如何沒日沒夜地趕路還能不受傷生病,他很能忍痛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他也曾未喊痛。
白淵回頭他已然倒在了來時路上,路上都是小碎石他倒地時竟沒唉上半聲,一切靜得好像他隻是躺在一張床上似的。
他不是一隻沒心沒肺的妖,這些天的照拂他銘感于心,上前查看才發現許雲澤發着高燒全身滾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運着功替他祛除寒氣見他氣色好一些後才将他揹起。
揹起的那一瞬間隻覺得這凡人怎麼這麼輕,堪比一根羽毛,路途颠簸他走得很小心。
許雲澤不知道何時清醒,他有氣無力地說:"給你添麻煩了,如果前面有村莊你放我下來。"
"然後呢?"
"然後你就前往寒南山。"
"那你呢?"
我呢?其實一開始許雲澤隻是不想拖累他行程,可當他問起他時卻令他鼻酸。
是為什麼呢?是知道了一旦他離開了他自己也去往不了寒南山從此橋歸橋路歸路除非哪天白淵想起他來,可到那時或許這世間已再無一個叫許雲澤的人。
一滴滴眼淚落在了他的肩膀,他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可是此一别若是永别又何必逼自己還要體面,最後他将整個腦袋深埋在他的後背上迳自哭泣着。
白淵不會花時間在一些麻煩事上,特别是處理凡人的情緒,可當許雲澤淚流時他的心好像被針給刺的隐隐作痛着,遺憾的是他不會安慰人隻能任由他發洩,他不知道揹了他多久隻知道最後許雲澤哭累睡着了。
許雲澤睜開眼時并沒有看到白淵,而是一位陌生的大娘熱烈招呼他,她端來了一碗粥,應是剛熬好熱煙還持續地往上竄,那些熱氣就像逃竄的鼠群們四處狂奔,可到哪裡都是死路一條如他的情感一樣。
大娘不明白這少年憂郁的原因,隻猜想他應是身體不适先是噓寒問暖了幾句而後才催促他趕緊喝粥以免涼了。
他已經沒再發熱了現在的狀況比當時要好得多,能自行下床無大礙。
"謝謝,大娘…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其實他很想問,白淵呢?可是怕這大娘壓根沒見着白淵,這才換了個方式問。
"是一個俊俏小子背你來此,他說你生重病給我些銀兩要我好生照料,你那粥裡放了些豬肉就是拿他銀兩買的。"
俊俏小子給的銀兩不少,買完豬肉還綽綽有餘,能吃上一整年都不成問題。
"那他人呢?"
"走了,說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