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淵再次睜開眼時還是被劈啪的砍柴聲給吵起的,這聲響持續了将近半個時辰之久,本以為一刻鐘便消停可砍柴的人并沒有如他所願,從他砍柴的節奏聽來這活不太熟練,應該是臨時被趕鴨子上架幾乎毫無章法可言。
最終忍無可忍起了身卻發現原先有一床被子嚴實地蓋在他身上,試圖回想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可此刻腦子很亂也很疼中斷了他的思考,他就像睡了好長一個覺醒來卻做了一個全然空白的夢。
許雲澤聽到屋内有動靜時便放下砍柴的工作,輕推開原本虛掩上的門。
"你醒啦!"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間白淵卻疑惑了,對于出現在他眼前的這一位少年有種說不上來感覺,他不認得他可是從他眼睛裡竟能找到一絲熟悉感,而那少年望着他就像是看着心愛之物一樣,呵護且熱烈。
"你是誰?"雖然感覺不到這個少年的惡意,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白淵還是心存警戒地發問。
萬萬沒想到白淵一清醒竟什麼都不記得,更沒想到就連他也遺忘了,想到秋水離開南蒼山前往寒南山前就說過白淵吸收了萬惡之念後有可能會六親不認更有可能大開殺戒唯獨沒料到他會失憶。
白淵注意到那少年原本熱烈的雙眸漸漸化成了火苗熄滅,他伸手試圖抓住卻撲了個空,那隻懸在半空的手最後落得了尴尬的下場,他欲收回那少年又出手抓住,剎那間他隻覺得心裡頭好像某處被觸動着,可理智告訴他此舉逾越,萬萬不可再繼續。
猛然抽回的手心上還殘有那少年的餘溫,他很溫暖如他的笑容一般,可惜再溫暖最終也逃不過冷卻的命運。
許雲澤扯了一個笑,本來他還很失落可看白淵沒有立刻趕他走又覺得自己充滿希望,反正鲑魚終會洄遊,隻是差在能不能逆流而上。
許雲澤鄭重地重新介紹自己,希望能給他一個好的印象。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白淵認得這是自己在南蒼山建的小屋,卻不知道為何凡人能出現在這裡。
"你吸收了萬惡之念,所以許多事你不記得了包括我,秋水說你需要好好靜養,等休養好了再去寒南山與他會合。"
語氣誠懇應該沒說謊,白淵心道。
"你認識秋水?連寒南山你都知道?"如若是妖知道不足為奇,但眼前的少年确實隻是一介凡人理論上他不可能知道關于妖界那麼多事。
"所以我說你忘了一些事。"那一些事,是我。
白淵一語不發實則掂量着這少年說得話有幾分可信,萬一聽信他所言前往寒南山結果發現是一個陷阱那豈不是成了冤大頭?還是先把他趕走之後再加以打算為上策。
他還沒開口許雲澤倒先說話了,他蹙着眉心眼可見地緊張:"我是大夫能替你養傷,等你傷養好了送你去寒南山再來讨論我的去處可好?"
"我是妖不用凡人護送。"眼神淡漠,一句話把許雲澤拒在千裡外。
"但傷還是得養。"
最後白淵為何答應讓他留下理由已經不記得,許是他太吵想讓他自己耳根清靜才勉為其難答應,亦或者是他眼裡不經意透露的哀傷讓他看着心煩。
獲得白淵的許可後許雲澤的舉止也放肆多了,他伸長了手輕觸了一下白淵的臉龐,彎眉淺笑地說:"小白蛇,接下來就看我許大夫的包準你不出幾日便能藥到病除。"
許大夫說到做到他每日寅時三刻準時動身外出,起先白淵不明白他為何天天如此早起,後看到一碗碗湯藥他才明白這人是去尋草藥了。
自以為對南蒼山很是了解,可當看到許雲澤帶回了那麼多他從未見過的草藥時他卻震驚了,原來這南蒼山藏了那麼多藥材。
"你曾說南蒼山上沒什麼,其實當時很想跟你說南蒼山多是珍貴草藥這可比金山銀山值錢得多。"許雲澤把今日剛熬煮的湯藥端到他面前,而這次白淵似乎沒有要喝下的打算。
他以為白淵又想趕他走,胡亂在腦子裡拼湊出能讓他留下的理由,支吾了老半天也湊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