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委文端起茶杯呡了一口,打破死一般的氛圍。
“回師尊。”蕭婉将在司衡二人身上遊走的目光收回,“秘境已經探清楚了,應是上古某個修者的洞府,洞内有海量的石像,看服飾應該是曆年來的入境者,但是洞府是哪位修者的還未可知。”
王平睨了眼跪在地上的司安,他們醒來的時候隻見到了負傷的衡華背着昏倒了的司安。
他繼續補充道,“洞府之中也仔細搜查過,已全部救出,并沒有發現其他的傷員。”
“還有衡華長老帶回來的這枚木雕。”蕭婉拿出一隻鳥形木雕,除去少一隻眼睛,其他地方都還完整。
司安有了些印象,是秘境之中那個。
蕭婉将木雕放到衡華床頭的桌上,“丹維長老說這隻木雕的眼睛似乎是某種法器,在成百上千年的時光裡生了靈智,得以控人心智,但是似乎對于修為高的修者影響比較小。”
“難道修為高的人進不去是因為它控制不了?”南流景突然道。
王平回答,“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可衡華長老——”
話還沒說完卻突然被委文打斷。
“嗯,知道了。”委文放下茶盞,起身,“你們今夜将自己的物品打點收拾清楚,明日一早回宗。”
“是。”蕭王兩人應聲,王平臨出去前給了南流景一個快走的眼神。
南流景剜了眼司安,跟着出去了,帳内隻留下了司衡師徒二人。
“司——”
“師尊——”
二人同時開口,随即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司安從來沒有這麼希望自己現在還在秘境之中,那些個離譜又扯淡的幻境至少不會讓他尴尬這麼無從下手……
【蠻荒秘境任務——已通關,積分獎勵二百一十七,積分剩餘二百五十分,其餘獎勵正在統計中,稍後會發送給您。】
你故意的!?司安心底低罵一聲,可眼下他卻沒心情跟它扯皮。
“你沒做錯什麼。”衡華用未傷的左手将衣服理好,坐起身來,“要說什麼?”
衡華摸透了司安的套路,他跪起來這麼幹脆,指定是闖了什麼禍,需要他去收拾爛攤子。
“呃——”司安去一時語塞,這麼些年來,但凡惹出什麼事,他都會用這招,隻要裝的凄苦些,話編的漂亮些,衡華總會心軟,可這次他卻說不出來話。
司安擡頭,正對上衡華的目光,他的墨發被簡單的束了起來,昏黃的燭光映在他的側臉,用淡淡的金色将他俊郎的五官勾勒上一層柔和的薄金。
即使是現在,司安依舊不知道為啥那個傻逼作者會對這麼好的一張臉一丁點描寫都沒有,不對,甚至于這個人都沒舍得多給他兩筆墨水。
此時衡華微微歪着頭,一雙鳳眸直直望着他,認真地在等他接下來的話。
司安的心漏了兩拍,沒由來地快速跳動起來。
衡華看他愣神不說話,擡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木雕,修長的手指不斷摩挲着它,“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司安愣愣開口,“傷……疼嗎?”
剛說完司安便後悔了,什麼屁話!!!
似乎是他的話有些令人意外,屋内安靜許久,空氣尴尬的仿佛要凝結住,将他溺斃在其中。
“不疼。”衡華低聲,聲音很輕,如一片柔軟的飛羽,緩緩擦過他的耳邊,“你沒有其他要問的?”
司安知道衡華在指什麼,衡華與他說過,若是出去後他還想知道禅至那晚發生了什麼,會細細告訴于他。
可若不是不想告訴他人,衡華又為何會是那種反應,即不想為他人所知,那就沒有必要将自己的連血帶肉地掀開展示給别人。
司安撇開眼,看向地面,“師尊沒有跟他們提起是我傷了您嗎?”
安靜許久,司安的頭愈發低了下去。
“是我沒有護好你。”一隻手出現在司安的眼前。
司安猛的擡頭,衡華說的很慢,聲音很低,似乎在道歉般。
他沒想過衡華會這麼說,自己險些廢了一隻手卻還在内疚沒有護好我?
衡華的表情隐在陰影裡,他看不真切。
司安恍惚間起身,卻因為傷腿與跪麻了的膝蓋,他腳下一軟,徑直撲向衡華。
“小心——”
随即他的手肘被托住。
司安擡眸,正對上衡華滿是擔憂的眼。
那樣的眼神讓司安心底發癢,掃在他手背上的發尾還有些潮濕,應該是剛剛沐浴擦洗過,衡華的身上還殘留着淡淡的皂角香氣,他鼻尖萦繞着衡華的氣息,令人心安。
衡華的唇有些幹,但是卻近在咫尺,隻要尚未轉頭,就會碰上他的唇瓣。
不可察覺地,司安喉結微動,突然有個念頭在他腦中飛速蔓延——想抱住他,想染上他的味道,将臉埋在他的烏發之中,貪婪地汲取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溫暖……
“啪——”清脆的聲音回響在空曠的帳内。
司安紅着臉慌張甩開了衡華的手。
衡華剛包好的手臂,此時再次滲出血來,染紅白色的繃帶。
“師尊,我……”
司安慌了神,他沒想這麼做,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腦中會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但是绯燙的臉頰,與劇烈的,不正常的心跳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這是……什麼感覺?心頭好似悶了一塊大石,喘不過氣,隐隐作痛。
“抱歉。”衡華垂眸,眉心微蹙,被雙手沾滿血腥的人觸碰怎麼樣也不會好受。
二人對視無言,可司安心尖上的那種疼痛更加明顯起來。
為什麼要對我說抱歉?我明明傷了你啊,我明明像隻白眼狼一樣躲着你,巴不得與你撇開關系,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待我?
“這個,給你。”衡華将手中的木雕丢給司安,退後一步。
“給我?”司安手忙腳亂的接住,“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