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司安的聲音湮沒在刺耳的靈力暴動之中。
可黑衣的屠寨人冰冷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司安耳中,“魔物,在哪?”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禅至血夜……是衡華……
一百三十五條人命,一場無人生還的浩劫,是衡華做的?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衡華?這不可能!
“停手。”衡華回答了他。
屠寨人擰緊眉,沒有回答,卻再次提劍刺來。
衡華側身拉住司安避開。
“司安。”衡華的聲音讓他回了神,他壓低音量道,“找準機會,左側後肩心髒附近有舊傷。”
“什麼?”
他把自己緻命的弱點就這麼簡單的告訴了我?
“我引開他的注意,你抓住時機。”衡華再次擋下他的突擊。
“師尊,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這麼相信我能行?!”
“我沒有不信你的理由。”衡華将飛憐注滿靈力。
現在不是多想多問的時候,司安應下,“是。”
下一瞬,司安幾乎看不清他們的身影,隻有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濃夜之中穿梭,激起一陣陣令人心驚的碰撞。
心髒處的舊傷?是誰做的?衡華到底是經曆了什麼?
“若是你還想知道,我會慢慢告訴你。”衡華之前的話語在司安腦中突然出現。
此時他才明白衡華那複雜的神情之中的意思。
化不開的悲憫之中,是對自己深深的厭惡。
此時,一陣沙啞的嘶鳴聲傳來。
就是現在!
司安閃身,利刃沒入屠寨人的心髒。
可屠寨人卻突猛的轉身,狠狠掐住司安的脖頸。
借着遍地的火光,司安看清楚了,往日清澈淡漠的眼神,此時卻布滿血絲,幾乎溢出來的殺意令他陌生。
強烈的窒息感,使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這樣的衡華讓司安膽顫、害怕。
屠寨人突身子一僵,拔地而起的靈縛鍊瞬間纏繞住他,飛憐直插如他的咽部。
司安喉間瞬間一松,向後倒去。
屠寨人猩紅的雙眼卻依舊死死盯着他。
可怕,這是司安第一次用這樣次來形容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師尊。
“别看……”
衡華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一隻手擋在司安的眼前,卻虛虛與他的眼睛隔開一些距離,并沒有碰到他。
周圍的一切随即崩塌,消失。
司安卻應了激一般,甩開衡華的手,猛向後退去。
“抱歉。”
衡華的聲音很低,很輕。
“……”司安不語,一雙桃花眼瞪圓,瞳孔微顫,映出一身血污的衡華。
“……”衡華與他對視良久,卻隻從喉間擠出兩個字,“抱歉。”
說完轉身背對着他,與他避開一步遠。
司安愣神,衡華應是傷口又崩開,肩膀之上的衣服已是鮮紅一片,腰間、手臂、腿部、臉頰大大小小的傷十幾處,甚至不知道他現在靈力情況如何。
也是……自己怎麼會忘了,他是衡華,世所罕見的人形殺器。
我的反應是不是有些過激了,那個人與衡華根本就完全是兩個人。
他的師尊會在深夜背他回家,會為他點上一整條山路的火燭,會在回來時給他帶稀奇古怪的玩具和糖果子,會在天冷的時候為他準備冬衣,會在某時某刻搖着頭無奈地望着他,傾聽他那些蹩腳的慌……
即使他知道,但他現在卻止不住的因為那猩紅的眼神而戰栗。
“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木偶坐着藤椅從黑暗之中飄出,“你對自己還真的下的去手。”
說着剛剛衡華的幻象再次出現,一白一黑兩柄長劍就直直插在他的身上。
“真有趣,這個樣子……”木偶跳上衡華的幻象,聲音帶着試探的戲谑,“你都還沒死?”
血液順着飛憐一滴滴的滾下,砸在地面上。
司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應該也是一如往常地平靜。
“忘了,殺了你可不是那麼容易,畢竟你是——”
木偶話音未落,飛憐閃出,一擊貫穿木偶的喉嚨,将它未說完的話截住。
是什麼?衡華……不想讓他說下去?
“呵呵呵呵呵……好玩……”極樂鳥不知從何處飛出,抓起木偶飛向藤椅,将它丢在上面,眨眼間,竟完全恢複原樣。
“我不會死……”木偶将腦袋轉了個圈,“但是你不是,而且……”
話音未落,一根藤蔓鑽出,直刺向衡華。
衡華側身避開。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