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元和所有官兵借着微弱的光線,看着前方的景象,無不是目瞪口呆。
高射機槍不少人都見過,可卻從來沒見過這玩意打人。在國軍裡,一挺高射機槍都跟寶貝一樣,沒有飛機輕易都不露面,更别提開火了,讓他們沒有機會見識這種殺戮的場面,看到高射機槍狂野暴虐的一面。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為何之前讓他們将日軍放倒五十米一杯再打,原來,這八挺殺器是幹這個用的。有它們在,日軍有多少也不夠吃的啊!
血霧飄飛中,濃重的血腥氣随之彌漫,在倉庫噴射着道道火舌的一刻。一枚枚照明彈從倉庫徐徐升起,着涼了周圍兩千米内的所有事物,讓遠處密密麻麻的日軍無所遁想,同時,也讓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展露在了世人面前。
看到如此慘烈的絞殺,蘇州河岸那裡不論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他們都心生畏懼,恐懼的看着屠宰場,對戰争的殘酷,血腥有了更深切的體會。
高射機槍的掃射所過之處就沒有囫囵的物體,根本不用向輕機槍一樣來回掃射,一遍過後,彈幕随之延伸,在已經傻了日軍呆愣的時候,彈雨跟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道溝壑。濺起漫天的碎土,毫無阻礙的射進了後面日軍的人群裡。
随着子彈的延伸,所有的日軍再也無法堅持,心裡的最後那點防線立時崩潰,吼叫着,瘋狂的向後奔跑,什麼武士道,什麼天皇。在這一刻才,都沒有那肢體碎裂。血肉彌漫飄飛的慘烈要好用。
他們不是沒見過慘烈的大戰,不是沒經曆過馬克沁的掃射,但跟高射機槍來比,那依舊是小兒科。
“所有人聽令!隐蔽低伏,沖出倉庫,收集子彈和手榴彈。動作要快,隻有十分鐘時間,綠色信号飛起就要撤回!”
湯文在嗵嗵的槍聲中,毫不客氣的下達了命令。
虎嘯戰士除了三樓的沒動,二号沒動。其他的都放下手裡的槍支,拎起空背包,快速的奔向倉庫大門,随之,紛紛消失在門口。
官兵們在湯文大喊聲中也醒轉過來,沒有人覺得湯文的命令有什麼不對,紛紛抄起日軍的小背包,一人拽起倆仨,跟在虎牙隊員身後,狂奔向還在屠殺的區域。
湯文端着AK-18-1來到謝晉元的的身旁,看着已經微弱的火光裡那些奔跑的人影,笑着說道:“謝團長,冒昧下令别介意,不能給他們思考的時間,等他們能夠自己走回倉庫,那他們就蛻變了,脫胎換骨,再也不會懼怕血腥,鐵血,也就在他們的身體裡紮根,這将是戰無不勝的根本。”
謝晉元看着漸漸落下的照明彈,看着已經清掃過了三百米的屠殺浪潮,還在向遠處潰逃的日軍,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這種洗禮是他們的福分,這會讓他們在戰鬥中獲得更長久一些,崩潰的應該在少數,他們都經曆過戰争了,隻是現在升級而已。”
湯文沒有說話,他接過謝晉元遞來的香煙,猶豫了下還是點燃,深深的吸了口氣,吐出一團煙霧。
透過煙霧,看着那些在微弱光線裡彎腰狂吐的身影,他更加堅定要将謝晉元以及這些兵弄到先遣軍裡,他們,将會成為先遣軍裡的流砥柱。可不能讓他們退入租界,遭受不公平待遇。英國佬那些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晉元放下了所有想問的問題,他靜靜的看着散落在前方,彎腰狂吐的身影,心裡一點波瀾都不起。
戰場上,高射機槍還在延伸,短短的數秒,更換了一箱彈藥,射擊就未停止,在戰士們沖出倉庫,沖進泥濘的血肉區域時,他們已經将射程延伸到了千米,且還在向前。
他們子彈過處,那些僥幸還活着的日軍都趴在了廢墟裡。他們看着同伴在微弱的的光線裡身體快速解體,殘肢斷臂飛舞,沐浴在飄落的血雨裡,大部分日軍瞬間崩潰,他們嚎叫着,抱着頭,蜷縮在角落裡,牆根下,聲嘶力竭,全然忘記了他是誰,他在幹什麼,除了嚎叫,他們腦海裡現在什麼也不剩了。
這種血腥的刺激不是幾個人能承受得住的,一段手臂落在眼前,一個半拉腦瓜子等着獨目看着你,相信意志不堅強的不會有太多人能守住心裡防線,就算兇殘的日軍同樣。
飄蕩在夜空的凄慘嚎叫讓蘇州河岸那裡的觀戰民衆腿腳發軟,他們不知道遠處發生了什麼,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修羅地獄估計也不過如是。
那些經曆過戰争的英軍和被雇傭的阿三士兵,在凄慘的嚎叫聲中聽出了崩潰,他們心驚膽戰,想象不出日軍如何會如此脆弱。
凄慘的嚎叫聲中,忽悠他的戰士毫不遲疑的快速在屍體堆裡翻找,盡管滿是泥濘,也不耽誤他們打掃戰場,所有摸到的彈盒,手榴彈袋都被塞進了背包,短短一兩分鐘背包就被曬滿。
一名虎嘯戰士背包滿了以後,撒腿向回狂奔,路過一名吐的已經直不起腰來的官兵身前,毫不留情的一腳踢翻,低吼道:“艹!看你個窩囊樣!就這你還殺鬼子?受不了就滾回去,别在這給戰士的名字丢臉,别給中國部隊軍人丢臉!”
吼完,毫不停留的向回狂奔,看也不看那名官兵。
那名吐的昏天暗地的官兵在吼聲中突然站起,一把擦淨了嘴角的殘留液體,沒有争辯,腳步虛浮的晃蕩了幾步,在胃部翻騰中,哈腰拽起一段被打折的腰帶,連帶腰帶和上邊的子彈皮夾一起塞進了包裡,晃蕩着,向前摸索而去。
這樣的場景比比皆是,那些狂吐的官兵都被奔回的忽悠他展示踹倒,都被虎嘯戰士毫不留情的鄙視,但他們都站了起來,雖然胃部還在翻騰,但為了軍人的榮譽,他們挺住了,踉跄着在泥濘裡翻找,連帶碎肉和手榴彈一起塞進包裡也渾然不覺。
日軍,在身後刮風一般的子彈追趕,凄慘嚎叫中,全線崩潰,那些督戰的基層指揮官再也擋不住潰退的潮流,連帶他們自己也轉身狂奔,唯恐那無以抵擋的子彈飛過自己身邊,那可是即便不擊中手臂,哪怕擦着肉皮都可以将手臂撕下來的巨大力量,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抵禦的,逃跑,在這一刻不丢人。
随着第一聲嘩啦啦的金屬碰撞聲,一堆站滿血迹的子彈盒,手榴彈,還有完好的三八大蓋就快速成堆,一個個虎嘯戰士倒完背包,狂奔而出,再次沖進血漿泥濘的區域。
而那些官兵背包小,都是日本人的那種小挎包,雖然腳步虛浮,手腳倒是慢慢的順溜了,所以,也有人裝滿了兩三個背包,向回奔來。
湯文靜靜的看着遠處,在高射機槍射擊超過千米的一刻,大吼叫道:“停止射擊!發信号!!”
随着湯文的吼聲,高射機槍戛然而止,催命的槍聲随之突兀的消失,戰場上除了凄慘的嚎叫和痛苦的哀鳴外,槍聲消失了。
沒等蘇州河岸的聚集民衆反應過來,一枚綠色的光團突兀飄出,朝着日軍進攻的方向,直沒入夜空。
“撤退!撤退!!”
虎嘯戰士狂吼着,撒腿向回狂奔,沿途不忘了拽着那些沒反應過來的官兵向回奔來,短短幾十秒,所有人全部返回,稀裡嘩啦的将包裡的物品倒下,在早已準備好的水桶前,開始洗着手。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嬌豔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