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暖暖的,動作輕柔。真可愛……“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那麼你跳給我看?”
“算了,你不用教我怎麼用絞肉機了。”他握住對方的手,歪歪頭。
那晚的一點一滴,他都已經把它們深深藏進腦海中的那片深林裡,它們将被迷宮般的小徑永遠地困在不知名的植物中間。光影交錯的樹林就和記憶中流星街那個潮濕悶熱古怪地方一模一樣。到找到魚的那天,他就會在轉身離去前用一塊巨石堵住森林小徑的入口。
說到“魚”,這是最讓他煩惱的事情。雖說隻要一直在旅團中間混下去總有機會獲得線索,可是時間拖得越長,平攤到每年的收益就越低,這個道理再淺顯不過。當然了,混在這幫人中間來錢很容易,可是在委托人眼裡自己就是個廢物了。想到這裡他眨眨眼睛,一面把球鞋放進旅行箱底層。要是被全體揍敵客視為廢物,小伊會不會還我自由?
你說會不會?心裡那個細細小小的聲音又說話了。
會?他自己也沒把握。小伊的愛令人窒息。
細小的聲音歎道:什麼時候你才能停止自欺呢?
滾。
上船以後他時不時就能聽到那個細小的聲音在和自己無聲地對話,那個聲音總是毫不留情地說出最殘酷的真相。這是一條有魔力的船吧。
“西索,你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啊。”俠客從洗手間出來,手裡揮舞着小惡魔外形的電話,“已經有信号了,我訂閱的消息一下子全部湧進來,攢了兩星期啊!好多八卦!”俠客很興奮。
“可不是,兩星期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了,我們簡直與世隔絕。”
“你也開機看看有什麼八卦新聞呀。”
“我早試過了,沒電開不了機呢,”他聳聳肩,“會找我的也就是那幾位,都是我不想理的人。”
俠客露出尴尬的笑:“呐,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看着他跑去收拾行李,西索覺得男版小甜甜有不少優點,不僅腦子好使勤懇務實,而且有事沒事總是笑嘻嘻的。俠客忙忙碌碌拔掉筆記本的電源線耐心地慢慢折好啦,拍拍口袋發現PDA不在又回洗手間找去啦,等等等等這些動作忽然激發出他的靈感:俠客不是旅團的黑客嘛,要是讓他和糜稽表弟隔空打一架,誰輸誰赢?想到這裡他一把捂住嘴,再慢0.1秒都要笑出聲來了。忍了幾下還是止不住笑容,于是他拿一瓶果汁走到陽台上,假裝最後再看一眼海景。
聖摩瓦多的緯度比半島高得多,可跟他們才剛遊覽過的冰凍的天空、漂洋過海的鵝毛大雪還有浮冰的海面相比,窗外的景象簡直就像“海中巴比倫”号又回到了夏天的懷抱裡。外面的天空透徹幹淨,小小的幾絲雲就像藍色玻璃裡的棉絮。海面依然是出發那天的藍灰色,點點午後的陽光在起伏的波浪中間跳躍。船平穩地航行,腳下厚厚的地毯吸收了發動機的震動和轟鳴,感覺仿佛腳踩的是大海旁邊的堤岸。這麼一來就有點懷念老碼頭了,聞着從魚市飄過來的新鮮海産的味道,讓兩個前腳掌懸空,隻用腳後跟站在大石砌成的碼頭邊緣。
同樣是海濱城市,聖摩瓦多給他的感覺和半島截然不同,不是說城市風貌或者人口結構,也不是說帶他兜風的家夥有多内什麼,實在是聖摩瓦多對他來說是個危險的地方。有多危險呢?老媽和老莫都在這裡生活。不過好運氣依然在他這裡,他從老媽工作室的博客上看到,老媽最近兩個月裡将輾轉幾個地方拍一部女性題材電影。老媽了不起,編劇導演一把抓,隻是不知道這次又要編派老爸什麼壞話了。至于老莫麼,隻有祈禱那位香噴噴毛茸茸的大胖子不要現身了,否則“帕裡斯通的香精”立刻就穿幫。旅團真的難搞,任何細枝末節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和鼻子,幸好早就跟老爸他們想好了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