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現在在哪裡？”

冒充團長的小男孩什麼時候坐到金發大眼仔旁邊去了，我竟然沒有發現……“我殺了她。”他沖他笑笑，依然捂着左臂。

“僅僅因為她很讨厭？”小男孩也笑回來，細細的聲音聽上去非常愉悅。

可惜傷痛不會因為别人的好心情而減少半分。他轉向4号，也無需再費力帶上笑容：“讨厭得要命。4号你清楚我有多讨厭你了吧。”

“他叫納西姆??沃納，外号面影。”小男孩用輕而甜的嗓音像旁白一樣解說。

“是嘛。面影，希拉對你還不錯哦，她隻說‘4号綁架了我，我的飲食都是4号提供的，我需要的資料都是4号給我的，去找窟盧塔族的過程中4号形影不離地跟着我還保護過我。’關于其他的旅團成員嘛，她說旅團成員之間互相都以号碼稱呼，除此之外，她對他們一無所知。” 他如實轉述希拉口中被旅團綁架的經曆，又轉過目光看看對方的反應。小男孩坐在沙發扶手上，披着毯子笑嘻嘻的；金發大眼仔翹起二郎腿，一臉無所謂。而早已坐回長沙發看演出的庫洛洛則一臉認真，好像要把這一幕戲的細節全記下來。

“現在幻影旅團已經上了A級通緝犯名單，”他調整一下倚靠在壁爐架上的站姿，“可是面影，你自己也是旅團的成員哦，在外面行動一定要小心，我聽說有職業獵人正在打聽賞金有多少。”說着他歎了口氣，“拍這個片子，希拉得到了總編的位置，我得到了錢，你又得到了什麼？”

“他以為我們找不到他。”小男孩插嘴。

這孩子真是喜歡跟我對話呐，他想。

“希拉說做新聞報道時經常會請演員的，紀錄片也是……我就當我自己是臨時演員……”面影瞪着一雙紅腫的眼睛，神情呆滞地坐在地毯上。

金發大眼仔似乎不耐煩了，他交換兩條交疊的腿時動靜大得驚人。這時庫洛洛忽然問：“西索，希拉有沒有說過他們一共得到幾對紅眼睛？”

“她是說過呢……”團長的思維幹嘛這麼跳躍？不要在懲罰叛徒之前再節外生枝了，烈火炙烤般的痛楚已經讓他很難為繼了。“33對，她這麼告訴的老白。可後來學長帶人從她的住處搜出了3對……”

糟了，“學長”……這下越打人越多了……可怕的想法劃過他的腦海，對方有五個人，不，算上叛徒可是有六名旅團成員呐，前面的五個看上去都精得很。查到學長的母校就離西索??曼森不遠了。雖說糜稽早就黑了米華爾大學的數據庫，可是西索??曼森這個名字與千耳會有關，而旅團裡可能有職業獵人，那個名字叫……頭腦被痛苦攪亂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表情，合起眼簾呼吸急促起來。好像血流速度都變慢了呢，傷口炙熱但身體發冷。

“你過來。”

一個細細的聲音促使他睜眼，黑發小男孩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他面前了。小男孩竟然向他伸出雙手，極其輕柔地一手托起他的右肘一手扶着他的背，把他帶去沙發那裡。瑪吉幫我縫合，他又來照顧我，旅團的人都很體貼嗎？那他會不會也要收費？

走到單人沙發邊上，小男孩說：“俠客，你讓開。”

金發大眼仔二話沒有，裝了彈簧一樣地跳起來讓路。原來他叫俠客。小男孩溫柔地扶着他在單人沙發裡坐下，又把淺藍色小毯子披在他肩頭。緊跟着從茶幾上拿一瓶水擰開了遞到他手裡。清涼的水似乎有替火燒般的痛感降溫的效果，喝下幾小口後他感到輕快了一點。

“謝謝，”他發自内心地感謝，放下瓶子後慢慢靠進沙發裡。

未曾想小男孩坐到沙發扶手上，輕手輕腳地為他拉一拉小毯子後發出暴露本性的提問：“解釋一下‘學長’？”

md這是個笑面虎。他再次道謝，喘一口氣強撐着說，“天空競技場的執行管理者二階堂龍之介，他覺得我這麼稱呼他聽上去很舒服。我是叫順口了。哎，話都說到這裡，那我就再說點關系不大的事情吧。

“你們93年最後一天打劫了龍脊堡以後，第二天老白就帶人去拜訪流星街。因為庫洛洛你故意留給他線索，他才那麼容易地知道你們家鄉在哪裡的。他去那裡一是為了向長老會議要能力者為他服務，那是他早就想要的人才。二是為了打聽你們的情況。嗯，我當時就在他的随員隊伍裡，所以我知道得這麼清楚。”

庫洛洛“哦”了一聲，問：“長老會議現在怎麼樣了？”

“非常不融洽，他們的關系糟糕透了。你們大概聽說過裡面有個叫什麼拉比的，我忘了他叫什麼，反正長得像個QJ犯。”他一氣呵成，偷眼看看長沙發上的兩位，他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于是癱回沙發裡。“這個片子上網不到一天又全撤了，已經下載的也過期。這就是現在全部的狀況。”他閉上眼睛：肩頭的毯子真暖和啊。“對不起，我太累了。”

“這麼遠請你過來的确是我太任性了，”庫洛洛的反思出人意料，“西索，幫我最後一個忙，然後你想幹什麼我都不會阻止你。幫我殺了4号。”

殺個面影就跟吃個瓜一樣容易嘛，何必大費周章請了我來？難道就隻為打聽瑪西亞小姐和老白的關系？話說我就地宰了面影，然後你就真的允許我自行其便？那我要不要提出：團長團長求求你讓我加入旅團好不好，我好崇拜你啊！可是這麼做會顯得自己好賤……時間不允許内心的小惡魔再唱獨角戲了。他陡然睜開雙眼：

“你不會反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