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團長,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回答你的問題。沒有。”庫洛洛把兜帽往後一撸。哦喲,這個小男孩笑起來還挺邪惡的。
就是這麼一分心的工夫,他好像找不到“纏”的頭緒了,痛感不僅加劇,更是在大口地啃食骨髓。他忍不住喘氣:“我猜你在跟我玩遊戲……嗯……我甚至懷疑庫洛洛不是你的真名。想知道理由嗎?”再深呼吸……“龍脊堡的現場證明旅團是一個分工明确,執行力又很強的團隊。帶領這種團隊的人往往會在行動中親力親為,我會稱他為‘領袖’。相反,那種躲在後方發号施令的團長,我認為他是‘老闆’。”
頭痛欲裂……他的目光掃過剩下的兩人:單人沙發裡的金發男孩饒有興緻地看着他,而坐在長沙發上的那個黑頭發的,好吧,你在假裝看雜志是吧,你不戴頭巾我也認識你。“龍脊堡的監控錄像、還有報社大樓裡的錄像裡都沒有你哦小哥哥……喂,我說坐沙發裡的那個,你才是團長吧,你的鹹濕雜志拿反了。”看,我猜對了不是,黑頭發的家夥低頭去确認手裡的雜志啦。
盤坐在腳蹬上的男孩爆發出一陣大笑,對着他伸出雙手輕輕鼓掌表示祝賀。
“哎呀,竟然猜對了,運氣真不錯。”他忍住痛楚回報以微笑。我好像和這個小男孩走近一點了。
“西索,你挺會說話的哦。”金發男孩忽然插嘴。
這家夥到現在為止都沒怎麼動過,更沒有做出過什麼大的表情,應該是屬于冷靜并且擅于觀察和思考的那一類。他們早就看出我的狀态不對勁了吧,更何況有這種人在……所以承認現在的我很弱好了。他把右手撫到傷口上并且回答:“是我的求生欲在說話。”
真團長忽然扔掉雜志站起來:“那個,西索,我想問你一個私人問題。”
這個家夥前面的表現還有點搞笑呢,他想,真不知道是人格分裂還是假裝脫線。“可以。”他點頭。
真團長在離開他不到一呎的地方停下來,微微仰起臉看着他。哦,這是要玩暧昧還是怎樣?他輕輕低頭,聽團長對他耳語:
“瑪西亞小姐——那幅畫像裡的女士,你知道她和老白的關系嗎?”
這就是他的私人問題?那瑪西亞小姐跟你又是什麼關系,别跟我說老白是你舅舅。“在城堡被搶劫以後,老白親口說的,她是他妹子。”
“啊?啊……”團長看上去心情複雜,黑眼睛在睫毛下遊移不定。“他有沒有說為什麼瑪西亞小姐會離開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說他自己是個讓親妹子失望了的混蛋。那幅畫像……我也隻在照片裡看到過,其實我隻去過一次龍脊堡。”
“那一定是糟糕透頂的事情……”團長喃喃自語,眼簾低垂。
這麼靠着也讓他感到吃力,侵蝕身體各處的疼痛早就不是纏能夠抵禦的,應付旅團時又不能行差踏錯半步,一個詞都不能說錯,他不得不承認體力不支了。可不管怎麼說,迄今為止他對旅團所說的話基本都屬實,因此無需節外生枝地臨時編個故事去解釋什麼。
“那麼他,老白,去流星街的時候有沒有打聽瑪西亞小姐的下落?”團長再次擡起頭,漆黑的瞳孔就像兩口深井,表情悲喜交加。
“多年來他從未停止過尋找瑪西亞小姐,”他看着團長的眼睛,看到真人才知道其實他不是錄像裡看上去那麼年少,他想。“他當然不會放過如此罕見的機會,畢竟是你故意把他引去那裡的。”瑪西亞小姐至少對團長非常重要,他對瑪西亞小姐抱有深厚的感情。要是如實說老白根本沒有打聽過,說不定團長一氣之下就會再次拜會老白,那老白絕對死定了。老爸說過,老白還不能死。哦,頭好痛啊。
團長的眼睛濕潤了,表情似哭似笑。“謝謝你,這下我明白了。謝謝。”
“庫洛洛,接下去怎麼辦?”更遠的地方有個男人的聲音大聲在問,信長。他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原來團長真的叫庫洛洛啊,他想。
“接下去是處理叛徒的時間。”庫洛洛在4号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後者渾身一顫,尖聲驚叫起來,不要、不要,但雙手仍然死死地抓着椅面。
“4号不算叛徒啊,他隻以旅團的名義做了點事情,他并沒有宣布是團長讓他做的。”這個4号處理掉最好不過啦,他一定知道不少希拉的事情,天知道留着他哪天又會盤出點什麼猛料來。
“對對對,西索,你帶我走吧。”4号急切地轉身撲上來抓住他的胳膊,“你知道我技術一流,我可以為你帶來無數财富……”
傷口受到外力刺激,好像一捆鋼針直接刺入大腦。我管你什麼技術啊?他一腳蹬開他,任4号翻滾着撞倒椅子。不行,誰都看得出我很痛苦,我更要讓他們看出我在忍耐。我可是要加入幻影旅團的人啊,怎麼能讓這點小傷放躺下?他捂住傷處的手悄悄用力。“錢是個好東西,不過我不喜歡你怎麼辦?你簡直比希拉還讨厭。”
爬在地上的4号拖着哭腔:“希拉……希拉……你不喜歡我,可是你可以帶我出去以後再抛棄我啊!”
他搖搖頭:“你是旅團的4号,跟你的夥伴們在一起才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湊什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