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簡直戳到應流揚的心窩裡去,他終究不忍,最後丢下一句,“記住我說的。”
便消失在蒼茫夜色中。
計劃通。
樓容川看着應流揚走了,心情頗好地環顧了一圈破落的小屋,皺起眉,勉強找了處幹淨地方萬分嫌棄地坐下。
……
應流揚從一片魇氣中出來時,第一個看見的,是謝人間。
他似乎也是剛剛才找到這裡,一見應流揚,他幾步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你去哪裡了?”
不待應流揚回答,謝人間很快又發現他手上幹涸的血迹,急匆匆道:“這又是怎麼弄的?”
“我半夜消食,亂逛迷了路。”應流揚把手縮回去,淡淡道:“正好看見這裡有魇氣,一時興起。”
“魇氣?”謝人間的目光投向應流揚身後,那裡确實有濃得化不開的魇氣,月光都照不進去,一片漆黑,“你用靈力了?”
“……用了一點。”應流揚不太自然道:“我見沒什麼用處,就算了。”
謝人間這才松了口氣,道:“我來。”
說罷便要拔出空相劍。
應流揚一見,連忙攔住了,“不用了……”
除掉此處的魇氣對謝人間來說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魇氣一散,謝人間很快就會發現藏在深處的岑青骨了。
“怎麼了?”謝人間有些疑惑,“你既不放心,我替你除去就好。”
“我……壽元有虧……”應流揚遲疑了一會,才繼續把話說下去,他意有所指,“山林的屏鄣一日不恢複,這魇氣除了也無用,還會再生,當務之急是……恢複壽元。”
恢複壽元的話……就要……
此話一出,謝人間的臉上飛速漫上了一層薄紅,他不太自然地咳了一聲,“在這裡?”
“先回去吧。”應流揚急于帶着謝人間離開此處。
以謝人間的觀察力,遲早會發現這裡不對勁。
“可是……回去……天華城的弟子都在那裡。”謝人間目光遊移,飄忽不定,時而落在應流揚臉上,又落在他身上。
“不急。”應流揚道:“我們先回去。”
說罷就想拉着謝人間離開此處。
他拽了一下謝人間的衣袖。
謝人間立在原處,巋然不動,軟滑的薄紗攥在手裡,有些滑膩,像一尾紅魚,倏然從手裡滑脫出去。
應流揚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他。
卻見謝人間挪開視線,那抹紅從臉頰漫上耳根。
“我來找你時……有看見那邊有一處荒屋……很僻靜……沒有人……”
應流揚:“……”
……
身下的人是誰都好,唯獨是謝人間,才會讓他更加難堪。
應流揚不敢看他的臉,便隻能盯着他柔韌的腰。
紅衣之下的肌膚在清冷的光下白瓷似的,映着窗影搖搖晃晃,因着動作而泛出淡淡的粉意。
兩個人都汗津津的,安靜的能聽見二人的呼吸聲纏在一起。
應流揚很久都沒有說話,直到謝人間轉過來看他。
那腰也在手中扭過來,很靈活地一絞。
謝人間眉目像是氲開的古畫,黑發紅衣都亂在白紙似的肌膚裡,眼像是三春的桃花。
“你心不在焉!”
謝人間聲音低啞,似是有些抱怨。
“沒有……”應流揚回過神,吻上謝人間的額角,“我隻是有點……”
後面的話一起吻進耳廓裡,低不可聞。
唯一清晰可見的是,身下的人耳根都紅透了。
***
應流揚第二日隻能抽空給岑青骨送飯。
好在雲家此時形勢嚴峻,雲庭禾有意招攬謝人間,時常找他談事,應流揚才得以脫身去送飯。
岑青骨還挑菜,“這個不吃,那個我也不吃。”
應流揚:“随便你,反正我隻來這一趟。”
岑青骨翹着腳,“你說咱們像不像偷情?”
應流揚看他一眼。
岑青骨笑起來,“要是被發現了,我們這對奸夫會不會被趕下山?”
他倒是想。
應流揚闆起臉,“不要胡說。”
樓容川知道他也得避着謝人間,可就是耐不住嘴賤。
直到第三日無意中看見應流揚淡藍色的霜魄裡流轉着一抹粉意,刺眼的可怕。
氣得想殺人。
一整日都在想着怎麼偷偷折斷那把霜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