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說明,他的實力已達到巅峰。
是那日和樓容川在無埃劍宗一戰後才全白的嗎?
想到這裡,應流揚心中也隐隐好奇起來,那一戰……到底誰勝誰負?
言襲收起無絕,轉過來看他。
靈力的光芒也在收劍入鞘那一瞬消失,墨玉般的眼瞳閃了一閃,似乎有些怔愣,很快恢複平靜。
“有事?”
被發現了。
應流揚走上前,把花遞到言襲面前,道:“我要是說,晚上出來起夜,看見牆外花開得正豔,想給你看看,便折了一枝帶過來,你信不信?”
“……”言襲看他一眼,又垂下眼去看花,悶聲道:“不信。”
應流揚笑起來:“我想你是不信的。”
“我從來沒說過我喜歡花。”言襲道:“我從來都不喜歡花。”
應流揚一愣,當下有些無地自容起來。
壞了,送了這麼多年,結果人家說不喜歡。
他的手心還有被花枝刺傷的血痕,此刻隐隐作痛起來,好似在嘲笑他的徒勞無益。
“那是我誤會了……”應流揚有些無措,他默默縮手,想要把花收回去。
手上蓦然一空,言襲已經把花捏在手中,轉了一圈,似乎在審視着什麼,粉黃色的花瓣顫了顫,抖落出一陣清新馥雅的芳香。
言襲垂着眼,語氣淡淡的:“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喜歡花?”
為什麼呢?
一些回憶湧上心頭。
他是三人中最早下山除魔的,其實最初他隻是路上有什麼新奇好玩的就都帶回去給謝人間看一看。
幾次之後,應天行提點他,“言襲亦是你的師兄弟,他性格孤僻,你雖與謝人間親近,但對待二人也不能太明顯了。”
應流揚其實早就在言襲那吃了幾次冷言冷語,沒再厚着臉皮找他,于是便道:“可我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應天行便讓他處處留心,摸清言襲與謝人間的喜好,做好這些,日後對他隻會有益無害。
應流揚便暗中觀察,發現隻要有人踩花,言襲就會一臉嫌惡地皺眉,于是草率得出結論:言襲愛花。
并且将這個消息貫徹全宗上下,導緻斂淵峰一度放滿了仰慕他的弟子送來的花……
後來逼得言襲下了禁制,他的斂淵峰普通弟子不能随便亂進。
現在想想……也許言襲隻是嫌惡被踐踏的花踩成了泥看起來十分肮髒的樣子。
應流揚不好意思道:“因為從前送你花,你都會收下,久而久之我便以為你喜歡了。”
“難道别人給你東西,你都會當面回絕嗎?”言襲反問:“在你眼裡,我是這麼不知禮數的人嗎?”
“不是……”應流揚有些無措,他覺得言襲似乎是生氣了,又覺得這些年比起謝人間,他确實并不在意言襲,如今有求于他還惹他不高興。
應流揚急着找補,連忙問道:“那你喜歡什麼?”
言襲看他一眼,又很快垂下眼去,視線落在應流揚的手上。
那裡剛剛咬破畫符的傷口沒有恢複,還留着一個小血坑,指腹之上隐約可見幾道劃痕。
他不答話,隻問:“手怎麼回事?”
“剛剛摘花劃的。”應流揚避重就輕。
“我問的不是這個。”
應流揚默了默,有些難以啟齒,他猶猶豫豫道:“言壑,他可能是誤會了什麼,非要和我……”應流揚含含糊糊道:“大概是在天淵山中了邪吧。”
應流揚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這件事,實在尴尬。
話音未落,二人之間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啪——”。
言襲手中的花枝被捏斷了。
“他做了什麼?”言襲的聲音一下子沉了下去。
剛剛可能隻是心情不好,現在是徹底生氣了。
畢竟是他的弟弟。
應流揚有些汗流浃背,解釋起來:“沒做什麼,我趕緊跑了,他……他才十四歲,又是你弟弟,我怎麼敢?”
“那他如果不是言壑,不是言家人,你就會同意了?”言襲陰沉沉地問。
應流揚愕然,他脫口而出:“當然不會!我怎麼會……”
“從前在無埃劍宗,你也說你會娶雲庭禾。”言襲手中的花枝被他捏得很碎,一股草藥的苦澀的味道彌漫開,他緩緩道:“哪怕你們并不相愛。”
“……”這又是猴年馬月的事了?為什麼忽然提這件事?!
難道言襲是對他人品的不信任?
應流揚心中有些凄涼。
他是取代他人十年的赝品,憑什麼讓言襲信他?
應流揚苦笑一聲,道:“我即便是再卑劣,也不至于對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下手,我來風息山莊隻是為了找你,我今晚前來也是為了找你。”
“……”
“我靈根盡碎,樓容川不會輕易放過我,風息山莊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可我還是一步一步走來了。”應流揚定定看他,眼底是痛苦悲傷,“不管你怎麼看我,我隻想說,這裡的所有人我都不信,我隻信你,我此番來找你,便是以性命相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