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腰間裝飾的玉佩隐在裙下,發着亮光,若隐若現。
她順着與師父同為一對的佩飾指引,走入一團迷霧之中。神識瞬間被帶入幻境。
再睜眼,鳳箫聲已不在箱籠之中,而是躺在師父寒江雪大腿上。
窗外閃爍着明媚的春光,青綠色的竹林映襯着春景正盛。風一吹,嘩嘩作響。與流動的溪流齊奏,能夠品味出觸手可知的清涼。
淺杏色的屏風隔絕了午後過于刺眼的陽光,暖色調的卷簾順着風吹過的方向搖擺,寒江雪一隻手托着她的腦袋,使睡相不好的徒弟,不至于腦袋一搭一搭,轉眼就要掉到地上。一隻手擱在案桌上研墨。
見她蘇醒,低眉看過來,清冷的眉眼像蒼龍山上今年不化的白雪。皚皚鋪滿一大片,終年不化。單一的向遊覽他,心生向往的世人們展露他隻可遠觀,不可亵玩的風光。
誠如其名,寒江雪。若是一朝不慎,對他生出一星半點的情意,就注定收不到回應。必定會徒增傷心。
一切好像跟年少時一樣。
那時的鳳箫聲,還沉迷在姐姐為她編織的家庭和睦的幻象之中。
鳳家還沒有被狐仙踏平,姐姐也沒有嫁入雷家。娘親、鳳金縷沒有死,徒弟夜雲輕時不時削竹子吹給她聽。
以前并未過心,度過了猶然未覺,甚至覺得乏味的瑣碎時光,一旦逝去,永不回返。寒江雪披着長發,垂到鳳箫聲脖子邊,她随手一揪,攥在掌心裡,扯得寒江雪往她的方位更近一點距離。
鳳箫聲仍然覺得不夠。“再近些。”
寒江雪好脾氣都沒有跟她計較,依着徒弟的發言,順着她的位置,貼近一兩步距離。可依舊保持着适當的間隔。
鳳箫聲心中的不滿,越擴越大。她是個斷然不會悶聲受氣,隻曉得飲恨吞聲,自我委屈的人。故執着地拽着寒江雪的頭發,扯下幾根銀發絲都絲毫不心疼。
還大有要将人抓秃了,體諒體諒她的憤懑心境的想法。
寒江雪沉默着,隻得順着徒弟的要求,将身子越俯越低,直到二人眼睛對着眼睛,鼻子碰着鼻子的距離。
渾身燥熱的鳳箫聲,把他當做一塊冰塊抱着。想來師父常年卧躺的冰床,躺上去的體感與她現在的感受相當。越是覺得很冷,就越要貼得越緊,從中體會出一兩點的溫暖。好比飲鸩止渴。
鳳箫聲跟她的伴生靈桃花水母一般,七手八腳地抱住師傅。兩臂伸到寒江雪脖子後方,牢牢勒着。兩條腿懸挂在他腰腹上,死死夾緊了。
“師父,你好久不來看我了。你都不知道我經曆了些什麼?你是有别的徒弟了嗎?你不心疼我了嗎?你不是說了,除了我,不會再收其他弟子了嗎?師父你言而無信,愧為人師!”
寒江雪被徒弟接踵而來的抱怨,砸得耳根子叽裡咕噜的響。
并非隻停留于感覺方面,而是真正被付諸行動。鳳箫聲出于報複心理,張口咬住他的耳垂。并沿着脖子,以下颌線弧線,一路啃噬而過,在向下順着骨頭,咬住他的喉結。
寒江雪悶哼了一聲。在他以往數千年不能破鏡飛仙的道路上,從未有人能對他如此的冒犯。一般人貼不到這樣近的距離,能貼到這樣近的距離者,又不敢對他多加進犯。
奈何早前破鏡受挫,使他是收下了原本以為絕不收錄入的弟子鳳箫聲。
此女秉性非三言兩語能夠概括,但總體而言可以歸咎為兩個大字——難搞。
像現今感應出徒弟身體狀況,故把人召入幻境之中,為她排憂解難,卻被她反過來壓制。當真是開頭沒料到,中間更預料不到,想來那将來不來的結尾,也會出乎人的意料。
鳳箫聲像是中了毒考拉一樣,死死地攀附着喜好的棕樹。嘴裡吞吃的使人上瘾的桉樹葉,哪怕那對緩解她體内的熱毒起到弊大于利的作用。
她上半身發力,推倒寒江雪。如雪的霜發鋪了滿坐墊,鳳箫聲騎在師父小腹上,癡迷于他身體的冰涼,兩手扒着他的外袍,直要往他胸膛裡摸。
“慢慢。”寒江雪捉住鳳箫聲的手,提示她念清心咒,以純粹的心力與體内亂竄的熱流做抗争。
而鳳箫聲隻貪圖便利的路徑,大力出奇迹,嘩啦一聲,撕碎了他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