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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西西裡的午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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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真的喜歡它,可以告訴我,可以拿其他的東西換,”阿彼霞深吸一口氣、将一绺散發攏到耳後,“可為什麼,你一定要騙?……”

——呵,這叫自由意志!生為反派、昭昭天命的意義!……

阿蒙條件反射地想。

當然,他不至于嚷出來。

“阿彼霞妹妹,這些另說,現在,請你幫我……我保證……”

“你的保證早沒信譽了,”阿彼霞斷言。

“你是真該挨頓打、長長記性。梅迪奇大哥對你那麼好,他不會打得很疼的。”

她一扭頭,長長的金發翻起波浪的弧度,又紛紛地落在黑色的外套上:

“再說,讓我怎麼幫你?……我可不像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才不會亂講。”

“不,你可以幫我!……”

阿蒙壓低聲音、急促道。

***

此時,一名漂亮的女仆端咖啡給梅迪奇,他不着急喝,一邊抽煙,一邊熟練地調情。阿蒙抓緊時間、小聲道:

“不是疼不疼的問題。這很丢人……真的,太丢人了。”

不再是慣常的嬉皮笑臉,現在的阿蒙,表情、聲音,竟然透着乞求的意思。阿彼霞驚訝、且猶豫了:

“……可是,我做不到啊。你求我有什麼用?”

“瞧,”他歪頭、努嘴。兩三米開外,一袋園藝工具就攤在一堆榕樹的氣根間:“……求你,拿一樣,把繩子搞斷吧。”

阿彼霞靠近一步:

“然後呢,你跑路嗎?你确定,梅迪奇大哥不會把你抓到?”

“就試試呗。總不能坐以待斃。”

“可他會抓到我呀!我也會挨打……”

“不,你才不會!”阿蒙煩躁地低吼,“瞧你身上!你披的是叔叔的衣服吧?……”

阿彼霞愣住了。

就在這時,強風刮來。

蒂勒尼安海的鹹腥瞬間充滿整座庭院。風聲飒飒,先撩起東牆的鸢尾花毯,靛藍流蘇與廊下的銅鈴開始吟唱,氣根叢林舞成吉普賽女郎的破片裙。

老榕樹的蠟質葉片陡然翻出銀白的背,數十枚早該凋謝的卵形葉飛上天空,撞上镂空玫瑰的鐵藝窗欄,最粗壯的一杆橫枝,懸着的老蜂巢開始搖晃,發出若有似無的嗡鳴。

“天哪,它要掉下來了!……”

阿彼霞嚷道。

阿蒙挂得并不高,但對她來說,實在也不算矮。當她抓了一把園藝剪、整個兒撲在阿蒙身上時,便讓他嗅到濃濃的雪茄焦油味兒——混着女孩慣有的青澀檸檬香。

——好熏。

他的臉皺成一團。

緊接着,他摔在地上。悶哼一聲。

第二剪,剪開反綁雙手的繩子。阿蒙麻溜地爬起來、拔腿就跑。梅迪奇随之來到,拎起阿彼霞的小手——剪刀掉在地上。這時,她才感到刺疼,原來,是紮破了一根手指。

“……拿酒精棉花,給小姐清理一下,”梅迪奇回頭交代,“還得打一針破傷風,我這就帶她去診所。”

阿彼霞還在發呆。梅迪奇似笑非笑地,揉揉她的腦袋:

“傻了吧。對那小子心軟,你要吃苦頭的。”

***

日轉西移,光影斑駁的榕樹下,空無一人。喧鬧如海水退潮,在最後一道銅鈴的餘韻裡,老座鐘的滴答聲突然驚心動魄。

冬日的陽光透過鐵藝窗欄,在書房裡灑落一地花黃。薩斯利爾坐在書桌後,面前鋪開一紙信箋。一滴墨落下、暈開。他無意識地摩挲腕上的黑曜石,某個瞬間,它突然變得灼熱。

半晌。他依然未着一字。

半個月前,薩斯利爾收到一封信。

來自美國。

“Mio Signore. 您一定想不到,我在哪裡給您寫這封信。哦,震耳欲聾的搖滾,Disco舞曲……滿滿一泳池的香槟……當我宣布,我要馬上去寫一封商函的時候,那些可愛的比基尼女郎一起驚呼——天啊,您還是意大利人嗎!……啊,我的确不是意大利人——我是西西裡人哪。”

“投資顧問”,是伯特利常用的頭銜,具體說來,他為某些客人——包括而不限于,第三世界的獨裁者或民選官員、軍閥或毒枭之流,将他們花不出去的美元,置換成珠寶古董、藝術品、華爾街的債券和理财産品。一來二去,他對許多此類客戶的老家發生了興趣,也就是,北美以南的這片神奇的土地。

他的路子很多,比如他的老鄉、伊實塔-切洛家族,就是做南美的咖啡生意起家。但“老鄉”的人情不好欠,此外,他父親當阿卡狄亞教子的時候,曾與之交惡;伯特利就沒咋考慮這條人脈,直到“機緣巧合”,他們再度相遇。

某個聚會上,伯特利邂逅了一位女士,自稱法國貴族後裔,是個豔麗的金發女郎;芳名薇奧萊塔,熱愛山茶花也熱愛某山茶花品牌,十分kitsch的集social butterfly, gold digger & drama queen于一身。介紹人私下告之,她來自巴西,和其他千千萬萬的巴西人一樣,跑來追求美國夢……僅此而已。

——誰又不是呢,他想。

後來,兩人混得熟了,在某個無需矯飾的場合,她惆怅地談及往事。反轉來了:居然,“薇奧萊塔”就是她的真名,她來自巴西,而她也真是“法國貴族後裔”……當時,她笑靥如花、朱唇微啟,吐出一串煙圈:

“一想到,我那些笃信天主的祖先,在審判之日,發現我如此堕落,怕是又要氣死一次——我就下地獄也心甘啦。”

她口中所說的祖先,在19世紀初的持續動蕩中,不得不抛家舍業,離開法蘭西。他們輾轉來到新大陸,在巴西從頭建立自己的生活;他們隐去那代表無盡心酸和恐怖的舊姓,而以新領地“蘇拉密塔”,作為自己的新名。

蘇拉密塔的産業和統治曾極為繁盛,但在二戰後陷入無可挽回的衰落。到了薇奧萊塔這代,家中除了她,還有兩位姐妹:伊莎貝拉生性虔誠、一心想做修女,小蕾亞(蕾歐諾拉)雖是婚外所生,但她跟嫡出姐姐一同長大,待遇一般無二。

薇奧萊塔無意繼承家業,不如說,她對打小生活的地方深惡痛絕。她逃走了,伊莎貝拉搞定法律程序、将繼承權移交給小妹,自己遁入空門。再後來,蕾亞招贅了一位女婿,他來自舊大陸,他是西西裡人——他叫伊實塔-切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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