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木很餓嗎?”三山香子疑惑。
她沉重地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我的這份給你吧。”香子大方地将全麥面包分給蒼木:“要早點适應哦,想入行的話,這樣的日子以後還長着呢~”
不,從這裡離開後,她應該不會和時尚界有任何關聯了。
蒼木沒有反駁,默默地咬着面包。
下午的課以理論為主,一節樂理編曲,一節禮儀課,全是兩小時的大課,上得女孩們神情萎靡,相較于來時的鬥志昂揚,一種悄無聲息的疲憊已經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蒼木之前也沒怎麼接觸過這兩類,隻覺得挺有意思,權當新知識來學,下課後反而心情不錯。
隻是到了食堂,她剛剛揚起的嘴角又垮了下來。
水煮蛋、酸奶和全麥面包沒變,蔬菜沙拉換成了水煮雞胸肉和水煮西藍花,外加一瓶電解質水。
三山香子熟練地把面包遞給蒼木,想了想,又将水煮蛋也遞了過去,然後托着腮,看她低頭小口小口嚼着面包的模樣,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如此和諧美好的畫面,偏偏總有些人想要打斷。
蒼木隻覺得頭皮一痛,一股大力從頭發傳來,讓她不自覺随着這股力量向後仰去。
“喂!你想幹什麼!”三山香子拍案而起,朝着蒼木身後怒目而視。
耳環女遺憾地松開手,有些可惜沒讓這賤人摔個狗吃屎,聽到香子的質問,她捂住嘴,讓手上的戒指和美甲閃閃發亮,嬌俏地笑出了聲:“不小心碰到了一下而已,請不要這麼大反應,大家還以為是我做了壞事呢。”
“明明就是你伸手抓她頭發!”香子看不下了,幾步繞桌過來,攔住耳環女的去路,不讓她溜走:“給蒼木道歉!”
“拜托,講點道理好嗎?”耳環女昂起頭,翻了個白眼:“是她自己坐在靠過道的位置,比起怪我,不應該自己坐得小心些嗎?”
兩人的争執引來了周圍人的旁觀,一場大戰似乎一觸即發,蒼木揉着頭皮,上前把香子拉得遠一些。
香子以為她要息事甯人,氣不打一處來,憤怒之餘夾雜着恨鐵不成鋼的失望:“你真是……”
耳環女見狀,表情更加得意,語氣也愈發輕蔑:“早這樣不就好了。”
她擡腿欲走,還不忘瞄了一眼蒼木的餐盤,嗤笑道:“死肥豬。”
下一刻,腹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耳環女不受控制地松開餐盤,雙手捂住肚子,本就空空的大腦,面對這突然的攻擊完全處于迷茫狀态。
蒼木眼疾手快接住餐盤和食物,順手遞給一旁還有些發蒙的三山香子:“拿着。”
“啊?哦,好。”
她矮身壓低重心,從腰身發力帶動肩膀,拇指藏于掌心,隻露指骨,一擊勢大力沉的側擺拳。
命中面門!漂亮!
耳環女壓根沒有防護的概念,這記拳打得她釀跄後仰,最終跌倒在地。
其實重擊腹部後,再次打擊受傷部位更好,但蒼木擔心黃體破裂會出人命,最終還是選擇了面門。
三山香子目瞪口呆:“哇哦!”
圍觀群衆:“WOW!China KongFu!”
蒼木:……不,這其實是賽法鬥。
耳環女的反應能力實在堪憂,她被倒在地上後,并未嘗試任何防護措施,似乎不知道隻要蒼木願意,随時能再發起攻擊。
她隻是掙紮着爬起,呆愣愣地坐着,兩隻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自己的臉,直到臉上的疼痛發出提醒,她才歇斯底裡地尖叫,朝蒼木大喊:“你這種賤民!你居然敢冒犯我!知道不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我媽咪是誰!她一定會教訓你的!你死定了——”
“還真是,标準的惡毒反派。”香子不由得感歎。
在對方尖叫時,蒼木拿起餐盤“砰”地一聲砸向桌角,陶瓷盤子破碎開來,隻留下她手中那塊最大也是最鋒利的碎片。
蒼木蹲下身,将碎片架在耳環女的脖頸上,割出一道小小的血痕,尖叫戛然而止,人群卻因此爆發出一陣小小的吸氣聲。
一連串動作做下來,少女的眼神卻毫無波動,仿佛一系列鬧劇在對方眼中不值一提,聲音輕得隻有她們兩人能聽見:“我不需要知道你的背景,想報複的話,就盡管來橫濱吧……”
感受到脖子上細微的涼與痛,她死死咬着嘴唇,生怕聲音會惹得對方不耐煩。
橫濱、橫濱……她想起來了!!!那地方不就是——
蒼木用碎片拍拍她的臉頰,食指抵住嘴唇:“噓。”
嗚……媽媽……嗚嗚嗚……
警告完,蒼木也懶得管她的反應,直接站起身,不顧因這個動作而散開的人群,直接了當地沖着管家喊:“瓦利先生,她違反規則,應該被淘汰了吧?”
衆人驚訝沖着她的方向看去,竟然發現一身正裝的管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食堂,竟無一人發現了他的到來。
但的确,一拳下去,耳環女的鼻子已經歪了,已經不是淘汰不淘汰的問題,而是需要手術……
蒼木沒有下手太重,但這種陰壞陰壞的敵人還是趁早解決比較好。
本來任務就毫無頭緒,如果暗處還有敵人伺機報複,隻會更加麻煩。
面對蒼木的詢問,管家一揮手,兩個侍從便将癱在地上的耳環女架起帶走。
做完這一切,他朝衆人微微躬身,又默不作聲地離開。
隻是在即将走出房門之前,管家停下腳步,深深地看着蒼木一眼,語氣是罕見的恭敬:“蒼木小姐是嗎?”
蒼木:“嗯?”
“您真的非常出色,我想,夫人一定會喜歡您的。”說完,他大步離開,隻留下規律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逐漸遙遠。
這句沒頭沒尾的誇獎,讓蒼木的處境更添了一層複雜。
事态平息,大家重新回到座位上,蒼木接過三山香子手中的餐盤,開始進食第二份晚飯。
剛剛的一幕對普通人的沖擊力還是略大了些,她大概需要些時間,蒼木沒急着證明自己的無害,那隻會加重抵觸。
而且也沒辦法證明……
身旁兩側傳來椅子被拉開的摩擦聲,可能是有人選擇了這個位置,蒼木臉都沒擡,繼續吃飯。
下一秒,左邊直直地夾過來一整塊雞胸肉,然後是右邊。
蒼木吃驚地瞪大了雙眼,趕緊禮貌:“謝謝謝謝!”
“不客氣。”左邊那個歐洲女孩笑道:“你做了我們一直想做的事情。”
“露露真該看看這一幕,她應該像你一樣,狠狠給她一拳。”右邊道。
原來是上午那個金發女孩的同伴。
蒼木在她們的英語裡聽出了點法語口音,試探着用法語問:“食物給了我,你們怎麼辦?”
“哦,你會說法語。”聽到熟悉的語言,兩個女孩的态度更熱切了。
蒼木點點頭:“我的監護人是法國人。”
“謝謝你的擔憂,親愛的,不過我們不打算在這兒待了。”右邊的女孩朝她眨眨眼,語氣輕松:“晚餐後就動身,明天能去東京坐飛機,後天回到歐洲。”
“最有希望的露露已經被淘汰了。”左邊歎氣:“可憐的露露,一定正在為她的長發傷心,還有什麼能比朋友更重要呢?”
“不過離開前能看到這一幕真是再好不過了。”右邊笑道:“我們原本打算明天離開,好在今晚去揍她一頓。”
左右兩邊對視一眼,大笑起來。
蒼木眨着眼,沒有說話。
看來就算她今天沒出手,耳環女也受不了一頓毒打。果然人不能太嚣張,報應會來得很快的。
時間差不多了,兩人拉開椅子似乎是準備離開,蒼木正思考着要不要送一送她們,忽然雙頰一涼,氤氲的香風撲面,竟是被齊齊親了下臉。
“啊?啊!”蒼木茫然無措地發出了聲音。
“啊啊啊啊啊!!!”三山香子大震驚。
“謝謝你啦甜心。”雙胞胎朝她揮手:“希望以後能在歐洲見到你。”
“那時候可以找我們,三個人一起玩哦~”
“四個。”她的姐妹糾正她:“還有露露呢。”
啊?啊!啊!!!!
“貼面禮不是不需要親嗎?!”蒼木大震驚:“可惡啊!蘭堂先生騙我!”
“你震驚的方向完全搞反了吧!”三山香子吐槽道:“還有蘭堂是誰啊?”
“我的監護人。”蒼木抽了張紙巾擦臉,還在對剛剛那個親吻耿耿于懷:“他一直告訴我說貼面禮隻是臉碰臉,這不是完全錯誤了嗎。回去之後一定要讓他補回來……”
好複雜的話,怎麼聽不懂呢?
帶着對陌生世界的迷茫與震驚,三山和吃飽的蒼木決定回宿舍。
實際晚餐後的舞蹈教室會有兩個小時的開放時間,供她們練習,但兩人一個不感興趣,一個不會,于是一拍即合回宿舍睡覺。
但當打開房門,她們就對面前的景象陷入了沉默——
原本離開時還好好合上的行李箱此刻被打開平攤在地,雖然物品被重新歸類,可還是能看出來被人翻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