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玦面色不耐,催促:“何事吞吞吐吐?”
劉得全:“昨夜太後頭疾複發,太醫院太醫都候在永安宮,陳太醫也在其中,是而無法前往行宮為娘娘醫治……”
李玦沉寂幾息,道:“母後現狀如何?”
劉得全:“回皇上的話,太後情況好些了,趙美人一直在永安宮侍疾。”
李玦:“既是如此,便将陳榮派去行宮,就說是朕的旨意,貴妃一日未康複,便不用再領旁的差事。”
劉得全:“是。”
劉得全知道皇上這是偏袒貴妃的意思,當初在月壇,天殺的刺客居然敢埋伏刺殺皇上,幸而貴妃娘娘舍身為皇上擋劍皇上才得以脫身,貴妃娘娘對皇上如此鐘情,别說是他,便是皇上也是看在眼中的。
眼下貴妃娘娘不在宮中卻寄來來青絲,皇上怎能不惦念。偏是太後頭疾複發……
說來也是巧合,太後娘娘這頭疾來得……實在是巧,皇上前腳駁了趙丞相推舉的秋闱監考,改命新任吏部尚書孫大人行監考職責,太後娘娘當日便病了。
正在此時,小順子進來傳話。
小順子:“皇上,趙美人請皇上過去用午膳。”
劉得全一聽,心中暗叫不好,目光往皇上方向瞄一眼果然皇上擰起眉頭,轉頭嫌棄呵斥小順子:“皇上沒喊你聒噪什麼?還不快下去。”
小順子見劉得全變了臉色,警醒地趕緊退下。
劉得全再擡眼見皇上離了座位,趕緊上前伺候:“皇上?”
李玦:“朕記得有些日子未見孫美人。”
劉得全明白了,傳話:“擺駕披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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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去十多日,眼瞧着到了中秋。
謝蕪身上傷漸漸結痂,外傷好了大半,日常行動已可維持。
自那日李柔問責過後,她未再見過李柔,在行宮的日子還算清淨安心。
雖在行宮少了算計詭谲,但外面的事謝蕪亦有所耳聞。
比如,李钰因祭月大典失職之罪被禁足齊王府。
大齊對祭月儀式看重,往年都是從皇室宗親中着人主持一應事務,此次正是由李钰負責。
偏巧這一次,李玦遇到刺殺。
雨桐在行宮行走,偶然間得知消息說,祭月大典上因皇上遇刺、貴妃重傷、多名大臣殒命,刺客雖落網卻皆為死士,緻使真相查詢未果,群臣激憤參奏齊王,要求皇上治其失職防範不嚴之罪。而後,皇上雖懲戒,但仍顧念與齊王殿下手足之情,隻将齊王禁足府中,削齊親王為齊王,減食邑,并罰俸三年。
謝蕪聽聞時心想,幸好是刺客這等人為禍患,若真是天色稍有異象,官員口誅筆伐,隻怕罪名就是全由她來承擔。
隻是聽到雨桐說起李玦顧及手足之情,不忍責罰時,她覺得甚是可笑。
李玦還真是顧念他的好名聲。
可她實在不明白為何會出此變故。
分明前世的祭月大典安然無恙,為何此次會出此變故?
難道真是李钰所為?
她想到逃亡路上從刺客口中聽到的那句“齊王有令”,難道刺客真的是李钰安排的?
可李钰此時與李玦抗衡很難得利,以李钰之心機,為何要做無用功?
再說李玦,隻怕李玦遇刺最先懷疑的便是李钰,既如此,李玦命李钰護送她來行宮又是何意思?
試探還是示威?
閉上眼,她眼前想到的竟然是在月壇李钰為她射死刺客的那一箭。
前世他用匕首送她最後一程,可笑的是,今生若無李钰,她已是一具死屍。
李钰啊李钰……
她忽然間發覺,兩世為人,她從來沒看透過李钰為人。
雨桐為她送來靠着的軟枕時,低聲說起:“娘娘,劉公公來了。”
謝蕪屏息,垂眸之際略平深思,再擡眸時神色如常,隻見劉得全一臉欣喜地進來祝賀:“奴才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在行宮可好?皇上可是一直記挂娘娘,特讓奴才前來探望。”
說話的功夫宮人捧着禦賜珍貴之物送入千瓊殿。
謝蕪微笑:“勞煩皇上挂心,本宮一切都好。”
劉得全道喜:“明兒是中秋,皇上唯恐娘娘在行宮寂寥格外恩賜準許母家前來探望。”
謝蕪聽得失神。
……母家。
她的母家。
一旁的雨桐擰緊眉頭有種極不好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響起嬌俏女聲:“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