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女子總歸是要嫁人。
既然要嫁,那為何不能嫁給最好的?
世間男子有誰能比得過天子?
隻要能成為皇上的女人,哄得住皇上的心,何愁沒有将來?
想當初,趙家未有如今的風光。
就如同今日長公主在太液池說的,若不是太後有幸成了先帝的妃子,借力扶持趙家,趙家出了個趙丞相,又以趙丞相之力,輔助了皇上,何來趙家今日滿門榮耀的光景?
由此可見,隻要依附上權勢,家族振興指日可待。
就在她于禦花園躊躇不進卻又無計可施之際,恰巧聽到賤人主仆二人在亭邊談話。
賤人讓身邊的侍女去準備醒酒湯,說皇上宴飲後須得喝醒酒湯,遣人提前将紫宸殿偏殿收拾出來。
她又瞧見賤人把玩香囊,聽到賤人說皇上最喜愛她身上鵝梨帳中香的味道。
于是,她趁機拿了賤人不慎掉在地上的香囊,趕在宴席前溜進了紫宸殿偏殿。
她在偏殿等了許久,就在她以為賤人是故意戲弄她時,殿門被推開。
借着月光瞧見來人身穿着明黃色的龍袍。
空氣中彌散着對方身上若隐若現的龍涎香,混雜着淡淡的酒氣。
在聽到對方對随侍說的那聲“聒噪”是熟悉的嗓音,她再不能抑制情動,趁着劉得全關上殿門走遠後,這才投入皇上懷抱。
酒後的皇上果然非比尋常熱情。
皇上的眸子雖然冷,唇是燙的,呼吸是急的。
熨在她肌膚上的熱,更是讓她魂魄震蕩。
再後來,即便她心滿意足卻也險些承受不住。
待木已成舟,她心中盛着千萬般濃情蜜意,還不等她與皇上溫存,皇上已經傳了人來。
她本以為的好計謀更是在皇上離開後怅然若失。
現如今看不遠處的謝蕪,孫妙可抿唇,再回想事情經過,身子顫得越發厲害,惱怒:“賤人,你是故意的!你陷害我!”
“陷害?”謝蕪笑了,她迎上對方的目光,追問,“孫小姐是在說什麼?本宮實在是不明白孫小姐的話。”
孫妙可視線一下子掃到床腳的香囊,怒不可遏。
盛着鵝梨帳中香的香囊佩戴在身上已久,她身上早沾上了那絲香甜的氣息。
為了使香氣更濃烈,方才與皇上恩愛,帷帳中她都悄然緊握着那枚香囊。
是到後來,香囊才掉到床腳。
孫妙可尖聲辯駁:“這香囊分明是你的。”
“是本宮的?”謝蕪眼中盛滿了困惑,“孫小姐何出此言?本宮可從未見過這個香囊,孫小姐有何證據能證明這個香囊是本宮的?”
孫妙可争執:“這香囊分明是我趁你掉落才撿的……”
後面的音調越來越低,孫妙可看向謝蕪的眼神帶上了不可思議:“你是故意的。”
香囊。
紫宸殿偏殿。
醒酒湯。
這一連串的事,甚至連賤人主仆的對話都是賤人故意讓她聽到的?
謝蕪笑着提醒:“這香囊并非進貢的稀罕布料,從布料到針織女紅,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其中的鵝梨帳中香雖然略難得了些,卻也非隻宮中有。孫小姐若是一口咬定香囊是本宮的,那香囊又為何跑到了孫小姐手中?孫小姐又是在何處撿到的?本宮與孫小姐今日第一次見面,并不相熟,孫小姐既然撿到香囊且認定是本宮的,為何當時不歸還,反倒自己留着?今日太液池散後,孫小姐本該出宮?是何原因令孫小姐逗留宮中?孫小姐又為何會出現在紫宸殿偏殿?”
謝蕪面上帶上了震驚,輕呀了一聲,“這樁樁件件算起來,隻怕孫小姐更是說不清了。”
“你——”孫妙可面色漲得通紅。
她一心想要反駁,偏偏賤人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她絲毫沒有自辯的能力。
她出現在紫宸殿偏殿更不能深究。
若是對峙,誰會信她的話?誰會信賤人能未蔔先知,知曉皇上會提前醉酒,會歇在紫宸殿偏殿?
一拳砸在薄衾之上,她兇惡盯住謝蕪,提聲,“你到底想做什麼!若你想看我笑話,趁早歇了這份心,待我禀告皇上,定要皇上懲治你……”
“皇上?”謝蕪先前接過她的話,隻見謝蕪雙手攤開,香肩輕聳,饒有興趣地反問,“皇上在哪裡?孫小姐覺得皇上更相信孫小姐,還是本宮?再則,孫小姐與其想着如何在皇上面前告本宮的狀,不如想想……日後還能否再見到皇上。”
孫妙可:“……”
一經提醒,孫妙可臉色瞬間褪盡血色變得慘白。
是啊,皇上走了。
方才皇上都未多聽她言語幾句就離開。
還要賤人留下來處置。
孫妙可心中一顫。
處置!
皇上把處置她的權力全權交給了賤人,若是賤人此時刁難她。
孫妙可心突然跳得很快,看向謝蕪的視線也帶上了恐懼,她屏息一瞬後,立即提聲叫喊:“來人呐,快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