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蕪聽到她的叫喊眉頭微動。
她知道孫妙可蠢。
但她沒想到孫妙可會選擇如此蠢笨的方式。
謝蕪看了眼殿門的位置,視線再慢悠悠回轉,悠悠提醒:“他們不會進來。”
既然李玦說了事情交由她處置,那麼沒有她的口令,外面的人不會進來。
聽到謝蕪笃定的口吻,孫妙可更慌了。
瞧着縮在被子裡的人,謝蕪朝着對方的方向邁近一步,牽唇:“孫小姐多慮了。”
孫妙可心中越是恐懼,對謝蕪越是防備。
聽到聲音更近了,又見謝蕪上前一步,立即裹着被子往床裡側縮去,方才的厲害全都消失,尖叫:“你走開!你不能對我做什麼!我父親是吏部侍郎,我,我可是皇上的女人!皇上!皇上快救我!”
孫妙可一連串說了許多話,聲調越來越高。
隻可惜,紫宸殿的殿門緊閉,沒有半點動靜。
殿中除了謝蕪,沒人給她絲毫反應。
孫妙可胸膛裡狂跳不已的心髒頓時涼了半截。
謝蕪再度出聲:“孫小姐不必驚慌,本宮并不會為難孫小姐。”
孫妙可裹緊身上的薄衾,視線狐疑探向謝蕪,心中存三分疑慮:“你……你想做什麼?”
在有機會為難她的時候,賤人若是選擇不為難她,定是有所求。
謝蕪:“本宮是想問孫小姐,是想成為皇上名正言順的妃嫔,還是即刻灰溜溜地出宮去?”
孫妙可聞聲,額頭冒出汗珠,眼中逐漸蓄起顫動的淚光,不知不覺間貝齒已在下唇咬出一條青印。
她與皇上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已經是皇上的女人。
可是……
可是,可是皇上方才離去時根本沒有提過給她名分。
若是此刻她出宮,皇上政務繁忙,萬一将此事抛諸腦後,那該如何?
更何況,今日她是得了趙媛的旨意進宮。
若是今夜傳出風言風語到趙媛的耳中,以趙媛的善妒,往後她再難見到皇上。
若真如此,讓她即刻出宮,與讓她去死,有何區别?
今日她既然敢做下此事,自然是想成為皇上妃嫔的,眼下重點是如何才能成為皇上名正言順的妃嫔。
再看謝蕪,孫妙可咬緊後槽牙:“既然有話,不妨痛快些都說出來。”
謝蕪:“孫小姐真是聰慧爽快,也好,如此一來倒是能省去不少麻煩。”
孫妙可:“……”
“宮中勢力分明,若孫小姐來日進宮,可想過與誰為友,誰為敵?”
孫妙可被問得一愣,随即嗤了聲,裹在薄衾中的身軀慢慢直起脊梁骨,再看謝蕪時心中有了成算,視線從頭到尾将謝蕪打量一遍,冷笑:“你該不會想讓我與你聯手,一起對付趙媛吧!”
謝蕪搖搖頭:“無論孫小姐面兒上與誰為敵,隻要孫小姐知曉該與誰為友便好。”
“你憑什麼要我幫你?”
謝蕪:“就憑此刻站在這裡的是本宮,而不是麗貴妃。”
孫妙可:“……”
謝蕪淡淡:“孫小姐聰慧,知曉此事遮掩不當會有什麼後果,會給孫家帶來什麼後果。”
孫妙可:“你——”
謝蕪彎眼,友善提醒:“皇上讓本宮留下來處理此事,待會兒本宮回去複命是一定能見到皇上。孫小姐覺得,待本宮見到皇上時如何說好呢?”
謝蕪在關鍵處故意停頓,輕而易舉拿捏了孫妙可的心。
孫妙可落在薄衾上的手漸漸收攏,面色再次漲紅。
謝蕪微笑着又添了一把力,語調淺淺,面容嬌豔明媚透出一絲蠱惑:“孫小姐比任何人都清楚誰更能幫到你,與本宮交好,于孫小姐來說可是有益無害啊。”
孫妙可:“……”
孫妙可面上不顯,但腦海中已經閃過千萬種想法。
她與趙媛的關系看似閨中密友,可她深知,趙媛是看不起她的。
趙媛剛給了她一巴掌,指望日後趙媛能在皇上替她美言?
絕無可能。
況且,趙媛在宮中并不得寵,若她來日真能進宮,繼續與趙媛交好,那麼她的恩寵也算到了頭,可謝氏不一樣。
謝氏朝中無人,未必能時時在她面前趾高氣揚,又深得皇上寵愛,若與謝蕪聯手,說不定能分得皇上雨露恩澤,若将來再有子嗣,在宮中未必不能闖出一條生路,說不定還能制衡趙媛。
最主要的是現下有皇上能聽進去話的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定下她的名分。
趙媛絕不可能是那個人。
而她必須成為皇上名正言順的女人。
孫妙可想清楚後再度望向謝蕪,提道:“你應當知曉與趙家作對是何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