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聞言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視線從上到下慢慢打量一遍:“真是個聰明的美人,難怪皇兄喜歡,你這股機靈勁兒讓本宮都有點喜歡你了。可惜……”
李柔話鋒一轉,眼神也跟着陰沉下來,看向謝蕪的眼神涼薄得像看個死人,“不過是小聰明罷了,想要在宮中站穩腳,隻憑着你這點聰明可不夠。”
說完,李柔不再看她搖着團扇在宮人的簇擁下轉身走了。
雨桐在李柔走出很遠後這才敢擡起頭,捂着心口喘氣:“真是吓死奴婢了,奴婢方才差點以為長公主就要發作呢。”
方才長公主在的時候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惱了長公主立即被發落。
畢竟長公主對待麗貴妃都毫不留情面,若是換到他們身上還不定會怎樣。
雨桐擔憂地看着自家娘娘:“娘娘往後還是要小心些,長公主還是能避就避吧。”
謝蕪望着李柔離開的方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人所看重的無非是一個利。”
隻要有能夠驅動李柔的利益,李柔這股力量就能為她所用。
人要懂得趨利避害,在勢弱之時應盡力自保。
以卵擊石并不可取,蚍蜉撼樹更是愚蠢。
旁人作何感想她無從比較,可在她看來,狐假虎威就很好。
即便此時無權無勢又如何?
先天得不到的,她就盡量後天補足。
即便眼下處于劣勢又能如何?
隻要選對了人,仍舊能夠立于不敗之地。
隻要手段用得好,用得巧,假作真時誰又能真的分清是真是假?
對李柔如此。
對李玦更應如此。
**
李柔見過謝蕪後直接去了紫宸殿。
宮中消息傳得快,紫宸殿中的李玦得知了太液池的事,眉頭緊皺,訓責:“你未免太過。”
李柔不以為意瞟了李玦一眼,無所謂道:“怎麼,皇兄是覺得我欺負了你的麗貴妃,要懲罰我?”
李玦凝眉,見她這副模樣,語重心長:“你應當知道同麗貴妃交惡,就是與太後交惡,與趙家交惡。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對我是沒好處,對他們有壞處就是了。”唇角的笑容加深,李柔玩味道,“我就是想看到趙家顔面掃地,他們越是丢人,我就越是開心。我相信,今日之事不出半日光景就能傳遍長安,想想太後那張陰沉的臉,再想想趙丞相隐忍不發的樣子,我就覺得無比暢快。我就是喜歡他們看到我受不得我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李玦見狀甚是無奈,疲憊喊了聲:“阿柔!”
“皇兄莫惱,”李柔嬌嬌地笑了,一把将全部的花瓣摘下,往掌心中吹了口氣,任由花瓣飛揚,擡眉,挑釁,“我可是長公主,難道不該他們看我的臉色?”
李玦見她狂放不羁的态度,耐着性子教誨:“阿柔,即便是朕也要顧及太後的體面。”
"可我不怕她呀。"李柔調皮一笑,“皇兄你是沒瞧見,今天太後動氣時眼角的皺紋都深了許多呢!呵呵……”
李玦:“……”
李柔見李玦面色嚴肅,笑容收斂許多,但還是我行我素的模樣:“若沒有皇兄,她也當不成太後,偏她半分自覺沒有,皇兄能忍耐,我可看不慣。”
李玦提聲:“你與太後作對,與你有何好處?”
“那太後與皇兄作對,與太後有什麼好處?”
李玦:“……”
“太後與皇兄作對,強迫皇兄做不願做之事,便是與我作對,敲山震虎罷了,不回擊難道還要縱容不成?”李柔儀單手撐着下颌,會心一笑,毫無畏懼,“反正我有皇兄撐腰,她不敢對我動手,更何況,早前兒我就說過,我與趙家不合,我若出事,必是趙家做的手腳,趙家若想全族覆滅,那就盡管與皇兄,與我為敵吧!皇兄,你也記着了,若我有事,必得讓趙氏一族給我陪葬。”
“阿柔!”李玦斥責。
“好了好了,知道了,”一朵嬌花早已被掐成了花骨朵,花瓣零零散散在福甯殿落了一地,李柔一拂袖将落在身上的花瓣彈落,慵懶起身,勉強恭順道,“皇兄别氣了,皇兄的話我記得了,往後宮中再見面時,我會忍耐些,給太後點面子。”
李玦屏息凝神:“朕同你說這些是為你好,身為長公主,在長安不好樹敵太多。”
李柔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我知道皇兄做事都是為我好,時候不早了,皇兄還要為齊王兄接風,我就不多耽擱了。”
在李柔走後,李玦将劉得全叫來問話:“太後那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