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為中宮嫡出,又是先帝唯一公主,極為尊貴,關于長公主婚事,先帝幾番思量,最終定下定國公世子裴肅。
定國公府曆經幾朝,爵位世襲,每任定國公卻非尋常隻知襲爵坐吃山空的廢物,定國公先祖随大齊開國皇帝沙場征戰,立下赫赫戰功,是以定國公府後代子孫時刻銘記,家風嚴謹,從不懈怠即便世代功勳卻不未沾染權貴奢靡。
定國公府裴肅世子便是在這環境中長成,更是長安權貴年輕兒郎一輩中的翹楚。
裴肅世子武藝娴熟,每次随父殺敵平叛回長安之際,朱雀大街上圍滿了人,其中不少姑娘躲在人群中一睹裴肅世子風采。
偏巧長公主與裴肅世子少年相識,是以,得知先帝賜婚遙想二人青梅竹馬,門當戶對,衆人都稱贊這是門極好婚事。
先帝為長公主定下婚事後讓禮部着手準備,待長公主及笄便行大婚之禮。
可世事難料,先帝于元和十三年為長公主定下婚事,卻于元和十四年賓天,是年,皇三子李玦繼位,定年号景文。
先帝賓天,天下守喪,待長公主婚事再議,已是景文五年。
長公主年過及笄,本該遵從先帝旨意與裴肅世子完婚,恰逢匈奴來朝和親。
大齊與匈奴休戰,許公主和親本是舊例。
以往匈奴求親,大齊皇帝都是在皇族中尋一個郡主改封公主後嫁于匈奴。
李玦本欲仿舊例,在宗室中擇一女子和親,卻不料在匈奴可汗定要長公主和親。
李柔聞知此事自是不肯。
李玦為維護親妹以長公主已有婚約為由回拒。
本以為匈奴會就此作罷,卻不料匈奴可汗甯願再起兵戈,也要求娶長公主。
匈奴來犯,大齊自然不怕,定國公雖在青海平亂,但裴肅世子英勇善戰,論戰略才幹絕不遜于定國公。面對匈奴挑釁裴肅世子請旨征戰殺敵,李玦準許,卻不料裴肅世子竟意外遇襲,英年早逝。
至此,匈奴再次求親,願求娶長公主。
裴肅世子早逝,無疑是重創定國公府。
曾有流言聲傳裴肅世子之死與趙家有關,可此事一無實證,二無從可查,趙丞相和太後堅持裴肅世子之死絕對與趙家無關。
且趙家從未與定國公府交惡,可見傳言不真,事情真相究竟為何無人得知,最終隻得不了了之。
之後事情便是以李柔出嫁匈奴結束。
至此事情還不算完。
半年後匈奴可汗身亡,李柔為穩定局勢嫁給新的可汗。
新可汗上位,匈奴部落中多有不服,發生内亂,李柔聯絡大齊将領趁機重創匈奴,至此,匈奴分散,再難成氣候。
李玦以李柔與新可汗不睦為由,将李柔重新迎回長安,除卻宮中原本李柔出嫁前的朝陽宮,還為李柔在宮外修建公主府。
因李柔于社稷有功,身份地位非同凡響,至此皇室宗族難以撼動的存在。
因李柔行事嚣張,衆人也曾私下非議過,說的無不是長公主自從匈奴回到長安後,性情大變,行事瘋癫無狀,桀骜張狂。
但因李柔的功績,鞏固大齊江山,所以,隻要事情不鬧到前朝,無論她做什麼,李玦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衆大臣漸漸也習慣了這位瘋癫張狂的長公主。
夏日日光濃烈,即便走在廊下仍是熱津津的。
就在轉角處恰聞一道悠揚女聲:“明貴妃可是讓本宮好等啊。”
悠揚婉轉的一句話,雨桐聽到立即恐懼得出了一身雞皮疙瘩,謝蕪則是在凝神後緩緩回身。
謝蕪略停一瞬,随即眉眼低垂,恭敬地喚了聲,“長公主殿下。”
貴妃的名分是李玦給的,可大齊的嘉恒嫡長公主李柔,是連李玦都要給三份薄面的人物。
李柔連趙媛都沒有絲毫放在眼中,如她這般隻憑着封賞‘一步登天’的人,在李柔面前沒有絲毫可以倨傲的資本,既然如此,不妨一開始擺明自己态度。
“你倒乖覺,”李柔眉頭微動,下颌輕揚似是很滿意謝蕪的态度,她輕搖着手中團扇,用眼角餘光倪了眼謝蕪,說話時語調雖輕,卻有種說不出的高傲,言道:“方才你也在太液池,現下見到本宮,沒有什麼可說的嗎?”
謝蕪:“謝蕪自知卑微,願求長公主庇護。”
前世,李钰重回長安之日,李玦設宴款待,趙媛也是特意挑了這日遍邀千金貴女讓她受盡冷眼。那日在太液池畔她宛若戲子般被趙媛調侃取樂,既然一切重來,她自然會提前想好應對之法。
李玦的眼睛盯住的是前朝,想要在宮中找到能夠壓制趙媛之人,長公主殿下實在是難得人選。
正巧李柔也是在這日進宮。
趙媛有趙家有太後做依仗,她與趙媛對峙無非是以卵擊石。可若是換做能壓制趙媛的人出現,自然能解她的困局
兵行險招,事情她既然敢做,就不怕李柔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