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故意找話題轉移,戚尋聲還特意洗了把臉,直到将水漬擦幹淨才問:“我朋友呢?”
在這裡能夠讓别人平白無故消失的隻有祁昭了。就算不是她做的,這是她的地盤,找個人肯定也輕而易舉。
對她清洗的結果,祁昭并不滿意。
她從搖椅上起身,漫步朝她走去,裙擺随着她的動作漂浮,長裙遮蓋着她的腳踝,動作輕得像是漂浮在空中。
如果是單仙敏在,肯定會被吓到。
但戚尋聲見多了鬼,對這種場面已經脫敏。
就在戚尋聲思考之際,沒注意到祁昭已經到了她身旁,手腕上一陣冰涼,被人緊握住,然後按進了溫水裡。
手上濕潤潤的,越來越滑膩,被人反複揉搓着。
祁昭的手心冰涼,随着她動作起伏也沒有半點變暖和的趨勢,那晚上她就發現了,祁昭的體溫要比常人低很多,起初沒多想,現在看來這人就是不正常。
從進入這片玫瑰莊園起,戚尋聲就被玫瑰花香環繞着,她以為她不會再被其他味道刺激,直到祁昭靠近,那陣玫瑰香氣更加濃郁,還沾染了一點其他說不清的味道。
好聞到令人出神。
直到手腕上傳來痛感她才回神:“嘶,你幹嘛?”
她也是第一次聽說,初次見面就幫别人洗手,還洗得這麼認真。
戚尋聲雖然在家受欺負,但也算是養尊處優,就如盧清漣所說的,在吃穿用度上沒有虧待過她,她皮膚細嫩,輕輕揉搓就容易紅腫,祁昭下手還不輕。
“幹淨了。”祁昭懶懶地擦着手。
戚尋聲定睛看去,那是一條絲綢手帕,上面也不知道繡了什麼,看起來亂七八糟的,除了質量好,看不出一點美感,不像是祁昭會用的東西。
而且都什麼時代了,誰會用手帕這種東西。
這是嫌她髒?
“你有多幹淨?你手帕都洗得發白了。”戚尋聲喃喃。
祁昭頓了頓,看了眼手帕。
怎麼一千年了,嘴還是這麼毒。
“要不要喝小孩湯?”祁昭微微彎腰盯着她眼睛。
起初戚尋聲就是被這雙眼睛誘惑的,以至于這人盯着她時,她身體迅速發出警告,用胳膊捂着自己胸前:
“你别吓唬我,我不是吓大的。”
“是嗎?那可惜了。”
戚尋聲還以為她在威脅自己,這個小孩指的是她。
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你把敏敏怎麼了?”
“你把她還給我。”
見她如此在意單仙敏,祁昭唇角逗弄的笑容也淡了下來,這人還真是沒良心,每一世都有重要的人。
戚尋聲久違地感受到了陰風恻恻,确定這樣的感覺是從祁昭身上散發出來的。
入了夜,再美麗的城堡都會變得陰森可怖。
“你……”
“擅闖我玫瑰莊園的人,給點小懲罰而已,不必擔憂。”
“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是我讓她陪我來的。”
——“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怪我阿姐。”
這樣的話常年盤旋在她耳邊,祁昭已經聽得麻木。
“你,我也會懲罰,别着急。”祁昭聲音低沉,還帶着不明意味的笑意,不過那樣的笑與歡愉無關,更像是一種戲弄。
按照祁昭的地位和能力,真招惹她也不是件好事兒,戚尋聲立馬拿出她最擅長的技能——
“你也不看看我是為了誰!我這都是為了見你一面!”
“見我一面?”祁昭挑眉。
“對啊!你那天不辭而别,我在新聞上看到了你,才知道原來你這麼厲害,竟然是洛城的商業大佬祁昭!但偏偏你從來不出現在衆人面前,我想了整整兩天才想到見你的辦法。從小到打我都沒有這麼晚出門過,你知道嗎?為了見你,我特意拉上了我的好朋友陪我,誰知道……誰知道……”
戚尋聲一邊說話一邊抹眼淚,在裝可憐和無理取鬧這一塊,她自認娴熟,而且祁昭隻要是個正常人肯定會有廉恥之心。
那晚是祁昭不告而别,不負責的行為為人不齒。
應該不用她提醒這樣的行為有多壞吧?
祁昭靜靜地望着她,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歲月變遷,戚尋聲的性子從未變過。
可惜,這樣的當她上過。
“哪天?”
“你問我哪天?”
戚尋聲睜大雙眸,不敢置信這是祁昭能說出來的話。
“我知道你家大業大,但你也不能吃幹抹淨不認賬吧?”因為憤怒,戚尋聲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不少,回蕩在莊園裡。
祁昭:“哦,你說那晚。”
戚尋聲忍着憤怒,等待她說下一句話。
“那不是你情我願的事兒嗎?”
見祁昭終于承認那晚的事,她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地爆發:
“分明是你故意進我夢裡面,怎麼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了?我是被你蠱惑的。”
祁昭散漫的臉上終于出現了疑惑的表情,似乎聽不懂她的話。
相比較戚尋聲的憤怒與爆發,祁昭的表情就顯得十分淡定,無聲地回答了她的話。
戚尋聲也從她的反應中得到了答案。